回到府裡,蕭兌立即向宣袁提出心中疑問。
『殿下,那是里月見啊,您怎麼並不驚訝?反而關心她身旁容貌不凡的男女是什麼。』
『里月見會來周國是預料中的事,只不過,以這種方式與她相遇,我挺意外的,沒想到那間閒置的空屋是她的。』
『那屋子真是她的?可殿下方才不是說那空屋是宣氏皇族的財產嗎?』
『但凡是無人居住且閒置許久的房屋,不都是我宣氏皇族的東西嗎?』
『這麼說也是。』
『你待會傳書告訴黃運與姜起,讓他們停止調查里月見,先將目標放在呈國新帝上。』
『是。』
想到里月見與她的同伴要搬進旁邊的空屋,蕭兌怎麼想就是不太對,於是道:『殿下,萬一讓太常卿知道里月見就住在我們旁邊,對您很不利。』
『我知道。』說到這裡時,宣袁與蕭兌已到了紫楠別院,宣袁走向院中的亭子,待他坐下後,接下說道,『里月見本可安分地獨居世外,但她卻讓自己擁有長生不老的事傳開,這難道不是別有意圖嗎?再者,先前傳言她在周國的消息,她一定也知道,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為,更顯得她懷有目的。』
『殿下的意思是說,若里月見真的懷有目的,我們可以藉此機會拉攏她?』
『不。尚未清楚對方動機之前,先按兵不動,一切見機行事。』
———
月見一夥人來到了閒置百年的空屋前,當月見打開屋門,裏頭氣派的景象,令其他四人感到驚奇。
本以為是間破敗簡陋的屋子,沒曾想竟是間規模不輸給堯王府的大宅邸。
里蔚指著眼前的宅院內景再次確認道:『這真是妳的屋子?』
月見再次敲了里蔚的腦門:『別聽信宣袁說的話,這屋子本就是我一分錢一分貨蓋出來的。』
『那怎麼會與嵐山的破屋差那麼多。』里蔚繼續不要命地說道。
月見這次拉起里蔚左邊耳朵:『我看你是真的討皮痛了啊。』
『啊啊啊,不要拉了、不要拉了,我不說行了吧。』里蔚痛得求饒。
月見這才放下手:『走吧,進去整理整理。』
里蔚搓著疼得赤紅的耳朵嘟嚷:『這麼大間的屋宅,等整理完都什麼時候了。』
月見睨了眼里蔚:『宅邸裡該有的傢俱配備一應俱全,且保存的相當完好,只要清掉積了百年的灰塵即可。』
月見領著他們四個走進宅院內,經過寬敞的前庭,來到主院正廳,月見對他們四人說:『這裡一共有三院,主院、落別院、各別院,除了主院是我的,其餘兩院你們自己選,選完就去清掃自己的院落吧。』
『我有個疑問,扣除妳的主院,另外兩院是讓我們兩人選一院的意思嗎?』陽東士問道。
『是的。』
煙縷不能接受這種安排,她提出抗議:『先等一下,在場只有我與妳是女人,妳要讓我選一個男的一起住一院的意思嗎?』
『咦,我以為妳想與阿离住一起呢。』
煙縷臉色瞬間漲紅:『即便我們倆都是狐妖,可性別不同,怎能住一起。』
月見轉了轉眼珠,帶著邪氣的笑容說:『一個院落有八間房,難不成妳想與阿离住一間房?』
煙縷張口無語,她這是被月見玩弄了。
煙縷斜眼瞪著月見,語帶嘲弄道:『這是妳的屋子,妳想一個人住那麼大院落自是沒人敢說什麼。』
『主人,妳就讓煙縷去妳的主院住吧,我一個人待著也挺好。』
就在月見要開口時,似是想到什麼,她闔上了嘴,走向一旁閉上眼,一會後,月見張開眼,轉向煙縷與阿离。
『剛才都是說笑的,你們倆就一起住我的主院吧。』
煙縷與阿离一怔,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煙縷雙手環胸,昂起下巴,質疑道:『妳剛才不是說笑的吧?是不是肚子裡裝黑水,想搞事。』
月見揚起純然的笑容,走近煙縷,一隻手不安分地摸著煙縷的手臂:『怎麼會呢,我只是想要每晚入睡時,能擼個毛。』
煙縷打掉月見的手,一臉嫌惡:『妳有病吧。』
『原來是這樣啊,主人睡前若有需要,就請喚上阿离吧,煙縷畢竟不是妳養大的,會不喜歡也是正常。』
阿离此番言論引來旁邊三位震驚而複雜的表情。
『里月見,妳平時就是這樣對待阿离的?』煙縷簡直不能接受如此純良天真的阿离被月見當寵物般對待。
『阿离還是幼崽的時候就被我抱回來養了,我習慣睡前擼他的毛怎麼了嗎?』月見說著,朝煙縷眨眨眼,『妳若不捨得,就來代替阿离呀。』
煙縷立即環抱自己的身軀,像是怕被月見侵犯似的遠離她。
『妳要與阿离怎樣就怎樣,我可不摻和你們。』
瞧煙縷如此嫌惡自己,月見一臉失望道:『可是我最想擼妳的毛…』
此情此景令陽東士與里蔚看得無語,最後,陽東士終於受不了開口:『你們一人兩狐要怎樣隨便,拜託快點決定好住哪行嗎?』
月見大手一拍:『阿离與煙縷同我一起住主院,你與里蔚去各別院吧。』
里蔚立馬翻白眼吐槽:『剛才還說讓我們自己選,結果還不是妳指定。』
『落別院留著,是有什麼用處嗎?』陽東士不假思索道。
月見訝異地看向陽東士:『想不到你進步這麼多,居然猜到我為何改變主意。』
陽東士扯了扯嘴角:『跟了妳一段日子,妳是什麼樣性子的人,我能不清楚嗎。』
月見開心地給陽東士鼓掌:『陽東士,你進步的越來越好了耶。』
這種稱讚,陽東士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我為何要糟蹋自己,待在這種人身邊。
『總之呢,落別院先空著,現在開始動手清掃吧。』
說是一起清掃,其實就是讓他們四個去整理偌大的宅院,至於宅子的主人呢,正一個人愜意地躲在某處休息。
宅邸有一處是靠向竹林的,正好位於主院後方。
月見將主院丟給阿离與煙縷清掃,自己則是跑來主院後方的屋牆,接著,她跳上屋牆,若有所思地朝竹林深處看去。
穿過這片竹林,可以直達宣袁府邸某處的院落,雖然不能看到他的過去與未來,至少,能用遙視監控。
想到這裡,月見不禁皺起眉頭,為何獨獨看不見宣袁的呢?是哪裡出了差錯,還是他身上藏有什麼祕密?
不過,宣袁暫且還威脅不到我,這件事就先放著吧。
月見坐在屋牆上,她閉上眼,開始用遙視。
畫面來到太常寺四樓,中墟閣。
這邊先說明一下,太常寺是專給太常卿及其巫觋族工作的地方,而太常卿專用的中墟閣足佔一層樓之大,也就是說,四樓整層都是中墟閣。
月見掃視了中墟閣大小地方,沒瞧見半點人影,她想了一下,轉至三樓的允樞閣。
『殿下,里月見待在周國的消息已傳了幾天,陛下那邊還沒有回應嗎?』
畫面剛轉到允樞閣,便聽到這句話。
而說這句話的人正是太常卿殷末勳。
在殷末勳面前的,是柱親王宣戚,是與宣崇一母所生的親弟弟,現為周國的攝政王。
自被任命為攝政王後,宣戚便選擇太常寺允樞閣為日常辦公之處,此舉之用意,便是要提醒殷末勳,縱使他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常卿,但在宣氏皇族面前,他仍得乖乖聽話,不得肆意越權。
宣戚坐在案前,手裡還拿著奏摺,他抬眼看向殷末勳:『太常卿,你應當知道陛下近來身體狀況不好,這種事他是不會關心的。』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不在乎此人的長生不老?』
宣戚盯了殷末勳一會,說:『一個中都來的女子,能掀什麼浪?』
殷末勳笑了笑,眼神裡隱含一抹幽暗。
『若是因為此女,引來他國侵犯之心呢?殿下,您似乎並不知曉里月見於太至紆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
宣戚放下手中的奏摺:『周國有巫觋族,有太常卿你,陛下還會怕一個中都嗎?』
『有巫觋族又如何,周國國運早已大不如前,而中都卻愈發強盛,僅僅只靠一個里家而已,依殿下看,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太常卿,你可是巫觋族千年來,獨一無二的天人之才,我相信自你這代開始,周國國運將會開始轉好。』
宣戚四兩撥千斤地避開殷末勳投來的強勢提問。
殷末勳看的出來,宣戚是刻意不想多談里月見的事,明顯感覺的出,他與陛下對長生不老一事沒有興趣。
非常奇怪,這不是尋常掌權者會有的反應。
想到這裡,殷末勳只輕淺一笑,說:『殿下謬贊了,事關國運之事,臣還得謹慎思量才行。至於里月見,臣對她很感興趣。』
『世上出了里月見這樣的女子,任誰都會感興趣,太常卿也想見見里月見?』
『如果有機會的話,臣當然想見上一面。』
宣戚臉上勾起一抹帶有深意的笑容:『祝太常卿能達成心願。』
『謝殿下。那臣便先退下了。』
殷末勳說完,拱手一禮,便轉身退出允樞閣。
看到這裡,月見輕笑一聲。
她比誰都清楚殷末勳的目的,故意在宣戚在面前談起自己,就是要看他的反應,雖然宣戚表現的毫無興趣,但以殷末勳的多疑性格,定還會繼續測試宣戚。
一直躲躲閃閃,避這避那,只會更加麻煩,不如,待會去見見宣戚吧。
而就在月見還處於遙視狀態時,身後方傳來陽東士的聲音。
『里月見,大家都在忙著清掃,妳好意思躲在這偷閒啊。』
月見立即睜開眼,轉向後方。
『唷,居然被你發現了。』月見跳下屋牆,說,『你不認真清掃,跑來找我做甚?』
『這句話是我該說的吧。』
『真的是來叫我回去清掃?』
陽東士沒好氣道:『我就算叫妳去掃,妳也不會乖乖聽話。』
月見投以讚許的目光:『你真是越來越了解我。』
『...…我真的不想要這種稱讚。』陽東士臉上很是嫌棄。
『那你找我何事?』
陽東士收起表情,正色道:『我既已答應同妳來周國,妳該回答我,方才在俋曲村時,我問妳的問題。』
『原來是這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