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户外玩真的是很讲究“条件”这回事,体能素质如何,决定了了你能走什么等级的路线。我的体能状态?其实还好。我喜欢散步,就是纯散步而已,不跑步。也有习惯性看轻自己的劣根性,一开始真的抱着自己是拖油瓶的想法去勃朗峰拖累山导的。过后与其说自己体能是同团的佼佼者,倒不如说自己潜意识其实有“怕输”的想法。会逼着自己走多两步,在半小时内以多少步速走。最后也明白这样子硬撑只会让身体受不了。因此也说不清自己在徒步的前半段究竟是和谁较劲,带着工作上的疲惫和无奈踏上了这段旅程,一开始是冲动消费,我也为这冲动买了单。
这单买得不容易,可是我觉得很畅快。如果说很多年前到西藏一趟,看了藏族对于信仰的虔诚热度和故事让我内心觉得畅快。那这次是体力上的畅快,体力在这九天透支过度;精神也一度崩溃。可是一旦上了山就没回头路,除非滚下山吧。我向来都喜欢空手行走,也这样子走了少过十次的小山坡。因此我是天真的认为自己天赋过人不需要使用登山杖,也固执地不添置登山杖。依着自己的喜好,觉得买双登山鞋应付过去就好了。至少不是穿着普通球鞋。没有护膝也不买,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膝盖还行。
我会对三个月前徒步知识匮乏的自己说:活该。
首先,短版登山鞋对于小山坡是没问题。只是徒步的路上其实上下起伏大,其实到脚踝的登山鞋会更好的保护双脚。穿着短版登山鞋,尤其是下山的时候,我的脚趾头一直顶着鞋头。加上自己的脚型属于罗马型,第二天左右脚的二趾趾甲开始充血并开始痛。上山路尚且没问题,下山的时候鞋头里边顶边疼。第三天为了减轻脚趾的疼痛,我开始使用膝盖发力,下山全靠膝盖。第四天全程21公里,必须在五点半前到山脚赶最后一趟巴士,否则必须再多走四公里的大马路。意思说必须维持一定的步行速度,不然就会错过巴士,尽管我在上山的时候火力全开,省了一些时间。祸不单行,临近中午山上开始大风大雨,风吹得我脚步浮浮。更甚者中午时分到了意大利和法国的交界处,就是三个小时的下山路,那时我脚趾和膝盖一起痛(还是两边,要命)步速不得不放慢。有没有放弃继续行走的可能性?上山都用四个小时,怎么往回走?当下真的只有忍着痛,直接铲下去,别无他法。
我这娇弱的身板一开始是立下宏愿自己必须5点整到山下(给自己一些缓冲时间),但是那下坡路的起伏....我越走越崩溃,山上风很大很冷,膝盖刺痛刺痛。忍不住和山导借了一支登山杖撑着下山。团友干妈说她那时在背后看着我一直觉得我这副身板会被大风吹走。走了一个小时,一开始自我鼓励,中间就开始精神崩溃,开始想爆粗,觉得怎么一直没看到尽头,看着山谷心态崩了,当下好想跳崖。前后没人,不知道谁在前方等着我,也不知道还有谁在后方驱赶着我。我那时就开始觉得委屈忍不住哭了,觉得自己很悲哀的是,流着泪之余因为很冷鼻子还挂着两行鼻涕。
脚下痛,上面冷,一副狼狈鬼样,还得拖着脚步走两个小时。还是下山路,我的天。。。好想死。虽然很辛苦,可是山景真很漂亮,第一次摸了百年冰川。心里当下还是被触动了。
最后是五点半踩点到了山脚,可是巴士就在眼前开走了。无论你怎么招手,巴士司机全当看不见,更不会停下来。我那时整个人石化,在崩溃的临近点,山导突然说:没关系,原本我们要去的那个站最后一班是五点半,可是这个车站最后一班是5点50分。我们刚才多走了一段路到这个站。
那时我看着他说完这番话,然后就转头对着巴士站牌子开始呜呜咽咽地啜泣。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梨花带雨地哭,因为那时候真的丑爆了。头发乱帽子歪,脸上还挂着两行鼻涕。山导看到我只是不好意思地说:“很辛苦吧。没关系,等下我们坐巴士,你有欧元十块吗,我的钱包在包里很难挖。中午买咖啡把裤袋里的欧元用掉了,不够付大家的巴士票。”我看着长得很像土拨鼠的他觉得更委屈.......过后团友干妈说我们两人坐在那里就莫名觉得好笑。尤其我是一副吃到屎的样子。
第四天21公里三小时的下山路,第五天24公里两小时的下山路。而且路上很多陡斜的大石块,有些路段也很难走。只是第五天,巴士三人组回大队了(其实也只因为第五天的山屋在1900米没办法搭巴士)。那天我的表现也从前段班到了中段班,只是那天我也不扭捏了,膝盖疼得也没办法硬撑下去了。爬了整个早上的斜坡,走了一小段的下山路我就在大家面前痛哭流涕。直接伸手向山导要止痛药,止痛药效生效前,我还是边流泪边下山。过后开始生效了,我就直接冲着下山,希望在药效结束前到山屋。山导原本想和我说药效可以持续八个小时,我可以以不过度伤害膝盖为前提下慢慢行走,只是转个弯我又不见了。
这就是为什么姐姐我发挥超常3点就能到达山屋,后来也隐约觉得山导有压抑着想给我爆栗的冲动。这就是no作no die阿。随后几天都是和山导借来一支登山杖来支撑,可是当我讨止痛药的时候就直接摇头,说那是运动员吃的,很伤身,说什么也不给。
至于肩膀酸痛,因为我的普通背包不是爬山专用。更不是一个适合走九天山的背包。背包里除了衣服,洗漱用品,现金,水瓶,一些紧急药物能量棒等等。还得预留一些空间装自己的午餐,过后会详细的说说我那几天究竟吃了什么。总归来说,背包不轻,我一个41公斤的身板,负重量据说不能超过自己体重的20巴仙?就是得把包包控制在8公斤以下,我常觉得装满800ML的水瓶一放进包包里,就好像装了铅球那么重。所以每晚洗完澡,我就是全身上下都是药膏味,肩膀背部都贴满了膏药布。直到我徒步结束后的五天里,我还是满满的药油+药膏味。
山路蜿蜒曲折盘旋,行者心境亦曲折。我此行身体和心境真的曲折不少,很多时候也是因为自己的不自知和无知。高山峻岭,而我也有本事把路途弄得更加险峻。以为自己并不娇气,那也真的是自我认知出错吧了。过后回到市区里,我走进了运动用品专卖店问店员一大堆问题,鞋子怎么选,袜子穿一双还是两双,背包日用要控制多少负重量,怎么调整等等。问了一大堆后,什么也没买就出店家。店员大叔在后头也许心里在腹诽我。
鬼知道我到底以后还会不会想用这娇弱的身板征服高山峻岭,都说我心境事后很曲折了。完美笑称我可以是个征服勃朗峰的女汉子!我可完全没那本事。。徒步九天都要了半条命,还要征服阿尔卑斯山大王,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