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錄影當天很有幸能夠和大家共度一場不斷思辨的過程,雖然當時自己太過緊張,再加上大家如潮水般洶湧的意願,讓我只能在陸地上看著大家在海上交織纏鬥,但我仍希望我能將在陸地上我的所見與所思,能夠有機會和大家分享(敬請大家不吝賜教),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願意將這些想法放在公視主題之夜的社群媒體上,跟更多人交流。
(下圖為當時邊看紀錄片邊紀錄的心智圖筆記)
有別於前兩週的《前線女戰事》和《烏克蘭:戰爭中的女性》以較微觀的角度去記錄戰爭,《總統、歐洲與戰爭》則是以較大的格局,甚至是以其他國家(領導人)的角度來切入這場曠日費時的戰爭,我看完這三部的紀錄片,「一則喜;一則憂」,喜,紀錄片將我們未曾在新聞視角下所見之景,有了更清晰的畫面與對話,即使大多數內容使人產生很深的無奈感,但在戰火一隅下的溫馨,仍依稀可見;而憂,鏡頭下呈現的是一幕幕如同電影般慘烈的場景,猛烈的飛彈、刺耳的防空警報聲成為無需另外後製、最貼切的背景音效,不過烏克蘭人卻如早已習慣般泰然自若,我難以想像那是經過多少個害怕的夜晚,才在他們的心裡慢慢長出那名為「堅強」的繭,更遑論當中有多少仍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
在《總統、歐洲與戰爭》這部紀錄片中,我最印象深刻的是一句話,由馬克宏的外交小組主任伊曼紐.伯納在開戰後第112天(2022年6月15日),再度來到烏克蘭時所說,他說:「我們才剛到,明天就回家,但真正受苦的是整個國家(烏克蘭)。」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或許在今後的歷史,澤倫斯基被提起時,會成為這場戰爭中的民族英雄,他的冷靜與勇氣,將被後人所景仰,可縱使他當時在這場戰爭中是處於被動接受的狀態,但當他決定開始派軍反擊時、當他選擇戰爭的那一刻,其他所有烏克蘭人卻只能和他一起面對,「一將功成,萬骨枯」難道由少數人決定一個國家的未來,決定人民將面對的生與死,不算是一種獨裁嗎?或許就像盧倩儀老師所說的,獨裁更像是一種光譜,這個觀點,我十分認同,因為獨裁太難有個明確的定義了,所以與其我們直接討論什麼國家是獨裁,什麼人是獨裁者,不如討論「什麼是獨裁的相反」,怎麼做才不會成為獨裁?我認為獨裁的相反就是能夠「回應民意」,有許多人可能會覺得是自由不受到限制,能展現民主精神,但反映民意其實也隱含了將人民的表現自由涵蓋進去,同時政府若能做到回應民意,也代表了他們不會只固守在自己封閉的政治堡壘內,而忽略人民的心聲,雖然我知道我這樣的答案看似天真,但如果不能回應民意,這個政府又離獨裁有多遠呢?因此,我認為每一個國家都有獨裁的一面,而獨裁也並非一直固定不變。
在最近我考的一份公民考卷上,上面寫著澤倫斯基獲選為《時代雜誌》「2022年度風雲人物」,請問他獲選主要是因為擁有何種影響社會階層之資源A.聲望、B.權力、C.財富、D.文化(請用腳回答)大多數為追求分數,定是先選「聲望」,但當我們回到最初開戰的那一天(2022年2月24號),倘若如今的澤倫斯基只是位喜劇演員,難道能決定烏克蘭是否開戰嗎?難道他繼續堅守在烏克蘭,靠著他奮力的勇氣抵抗俄軍,還是能成為這場戰爭的「風雲人物」嗎?倘若沒有「權力」的前提以支持他,他又何以累積如此大量的「聲望」呢?
我弟弟在前幾天問我:「你覺得澤倫斯基是個好的領導人嗎?」我回答不出來,因為我並不生活在那裡,就像水面上的漣漪,我只看得清楚它中心點彈起、落下的那一刻,但周圍擴散越來越遠的波紋往往難以可見,有人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你若未見全貌,又怎能輕易說自己「清」呢?
當我們看見過的新聞碎片,一片一片在那一刻被拼貼起來,當布查鎮一夕間成了遍佈死屍的荒涼,當馬克宏和澤倫斯基、普丁的對話,一瞬間倒映在我的面前,當烏俄戰爭或許能成為我們的借鏡之處,當身在此片土地上的我們注定背負著一定的戰爭風險,那麼我們還有可能等到去風險化,跟戰爭脫鉤的那一天嗎?
近期,看到一篇篇貼文下面的留言,遍佈著對於盧老師的置疑與批評,甚至是對於公視本身。我也知道《反戰聲明》仍有許多的不足之處,值得我們去更細部的討論,不過我同時想在此對盧老師和公視表達敬意。從那天的討論就可略知一二,支持反戰的人數真的是極少數,但他們仍敢在羊群效應與沈默螺旋效應的夾殺下,能夠發表出有別於多數的想法,而這也是為什麼即使這篇心得沒辦法放在主題之夜的粉專,我仍想要對外發表的原因。或許正如《奧本海默》裡所講的:「當石頭還沒抬起來時,你不會看到石頭底下藏著一隻毒蛇。」可萬一因為你抬起石頭,而救起底下那奄奄一息的小花呢?最後,還是希望大家有時間能夠繼續收看「公視主題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