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已經做好死的覺悟了吧?霍爾德∙安德森。」
威爾斯將軍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雖然他努力維持平靜,但那微微顫抖的音調洩露了內心的焦慮和不安。我能感受到,他面對的壓力並不僅僅來自於我這個對手,更來自於他的部下和皇帝陛下的目光。
身為這個國家最強大的存在,如果在這裡被一個默默無名、出身貧民窟的我擊敗,將會動搖王族的統治根基、貴族的威信會被摧毀,甚至會引發更多的反抗。
他用著那戴著潔白手套的右手挑釁地招了招手,冷笑著說道:
「你還不趕快進攻嗎?一直噴血的話,小心在跟我交手之前就死了。」
「反正都要死了,讓我在最後用一下這玩意兒吧?」
用手緊壓著出血的地方,強忍著疼痛,緩緩從口袋中抽出那皺褶不堪的申請單。這張紙,打從翠絲達那裡拿到手後,一直很疑惑它的用途。
但現在快要死了,不妨賭一把看看吧?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你應該沒有拿到入學通知書才對啊?」
看他那驚訝的看著我樣子、臉上那無法掩飾的緊張神情...我的猜測應該沒錯吧?這申請單應該可以用來申請任何事吧?
他嚴肅地恢復了表情,一邊皺了皺眉頭,說著:
「你該不會要說這樣可以用這來駁回陛下的聖旨吧?這可不能拿來當作免死金牌。」
「怎麼會,我都已經成這副德性了...我希望拿來保障我母親的生命!」
周圍突然間陷入一片寧靜,衛兵們連一動都不敢動,連一絲盔甲的相互摩擦聲都不曾有。獨留我的喊聲迴盪在空氣中,眾人都在等待著威爾斯將軍的回覆。
「你們要動我可以,但這跟我母親沒有任何關係。請你們答應我這件事情!」
我激動地向前揮了揮手,同時吞了吞口水,堅定地看著他。
間隙中打破這片安靜的氣氛的是法爾斯二世,伴隨著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響,他的話語從宮殿內傳出:
「本皇允諾。」
「陛下...」
威爾斯將軍回頭望了望皇帝陛下,瞇起眼後,格外認真地看向我說道:
「你要說的話,就只有這些對吧?」
「是的。」
我勉強支撐著自己站立,眼神始終不曾離開他的臉:「這是我唯一的願望。」
他皺起眉頭似乎在考慮什麼,那沉默讓空氣變得更加沉重,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般漫長。終於,他點了點頭。
「好吧。」他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衛兵退下。
深吸一口氣,並感受著體內力量的消逝,握緊拳頭向前邁出一步,與威爾斯將軍對峙。
「來吧。」他冷冷地說著,目光中流露出滿滿的敵意。
戰鬥就這樣開始了。
我先是順手撿起在地板上的鎖鏈,左右擺動脖子。右手的手背有著 X 形狀的刻痕,手心處發散著熔岩般的橘紅色光線。將其在印能的作用下化作一把銳利的寶劍。
「喂!你們有看到嗎?」
「他...他把鎖鏈變成長劍了!?」
在眾人感嘆之餘,甚至有的人跌坐於地上。
他卻忽視著一旁衛兵們惶恐的驚嘆及言論,冷冷地說道:
「果然我的直覺是對的,一定得除掉你啊!」
只用一個蹬步,他就拉近了我和他之間的距離,並在瞬時間拔出了自己的劍。劍刃在空中閃爍,碰撞出耀眼的火花。每一次揮劍,每一次格擋,都耗盡了我僅存的體力。我能感覺到生命的力量正一點一點地流逝,身體也愈加沉重。
「不用其他方式嗎?劍術不是你擅長的領域吧?」
他冷冷地說道,更加凌厲攻勢持續襲擊而來,讓我幾乎無法招架。快速地揮動著他的長劍,一波波攻擊刺穿了我的皮膚。
可惡...再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啊!」我怒吼一聲,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劍上,用力地插在地上。
以劍插地之處為圓心,藍白色波動如浪潮般擴散開來。這些浪潮雖不高,卻能令碰到的人立刻喪命。就在看到一旁衛兵們倒地前,我其實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水波流過他們腳下,好似穿透了他們的身體,淹入他們的全身。他們像是溺死於水中,連呼救都來不及就倒地不起。
將軍急忙伸出左手形成橙黃色的防護罩,拿起劍直指著我。劍的前端逐漸形成一個小黑點,那黑點不斷迅速變大、加速,朝我射來。
完蛋了...我可沒有學過怎麼防禦啊!
就在那黑點要擊中我的前一刻,持續失血的我倒地不起,僥倖地躲過了攻擊。大口喘著氣,全身的力量好似都被抽乾。一種深深空虛感不自覺地湧上心頭。
結果到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到啊...
疲憊感席捲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的我,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意識在黑暗中飄蕩,彷彿隨時都會消失。我努力地撐起眼皮,看著威爾斯將軍朝我走來,他的步伐沉穩而堅定,每一步都像是在踩踏我的希望。
「這樣就沒了嗎?」他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眼中滿是嘲弄和不屑。
短短的一句疑問卻像是刀子一樣刺進我的心臟,提醒著我的無力和渺小。同時間視線越來越模糊,耳邊的聲音也變得遙遠而模糊。
我咬緊牙關,想要反駁卻發不出聲音。內心的絕望和憤怒混雜在一起,幾乎要讓我窒息。
漸漸地...漸漸地...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