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我入坑「歐陽泰」(Tonio Andrade)這位學者的第一本著作。
(喜歡到我甚至發瘋到立志要去耶魯大學找他)
大一上學期台灣通史老師每週都會推薦一本書,其中一週就是這本(當時還是時報舊版,新版我已經買了,還沒比較跟舊版的不同)。
小時候讀到鄭成功的故事都覺得熱血,高中歷史老師則不屑一顧地說鄭成功就是「海賊王」(當時我還沒有「商盜集團」的觀念)。真真正正讓我重新認識鄭成功,脫離中國傳統論述的著作,就是這本《決戰熱蘭遮》。
有別於我們在日常中聽聞的各種鄭成功神話,《決戰熱蘭遮》真正將鄭成功為何攻台?如何攻台?荷蘭守軍如何防禦?如何求援?國際局勢又對這場戰役有何種影響,都有全盤論述。
其實仔細一讀,就會發現鄭成功個人有不少性格上的缺陷。醫師兼歷史小說作家陳耀昌就曾在演講時提過,他爬梳關於鄭成功的諸多史料,分析鄭成功的「臨床症狀」,認為他很可能有躁鬱症一類的心理疾病,很可能是母親被清兵羞辱致死有關。
在軍事上,鄭成功取台的原因是因為在中國(南明國)混不下去,南京之役失敗,才轉攻台灣--理由也非常流氓:告訴荷蘭人是他爸允許他們到台灣,現在他兒子要回來,天經地義。儘管局勢對荷蘭人相當不利,東印度公司正陷入財務危機,重視巴達維亞和日本更甚於台灣,熱蘭遮城守軍也缺糧,但面對數倍於己的鄭軍,仍然堅持了十個多月,怎麼做到的?歐陽泰給了一個簡潔的答案:文藝復興建築--熱蘭遮城就是一座集結了文藝復興建築智慧的堡壘。
針對東、西方在築城防禦術和火藥之間競逐,兩者如何選點技能樹,形成東西方的落差,可以參考歐陽泰另一本巨著:《火藥時代》。
《決戰熱蘭遮》一直都是我會推薦給對史學不熟、對台灣史不熟、想要擺脫大中國史觀但無從下手的人的第一推薦作,一是標題和主題非常吸引人,只要是台灣人基本上都聽過鄭成功與熱蘭遮城;二是距離當代比較遠的歷史,思想的發炎反應會比較低;三是這本書不著痕跡地破除了中國傳統論述,降低鄭成功的「神性」,讓我們對台灣周邊與東亞海域,甚至以歐洲為中心的世界局勢有更深的了解,以及明白世界局勢動態跟台灣史的連結,不再以中國因素獨尊。
ps:認真覺得歐陽泰比他的老師史景遷文筆更好,更會選材,更知道讀者想要讀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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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藥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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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看得見的城市》
作者包樂史(Leonard Blussé)非常喜愛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的《看不見的城市》這本小說,因此化用該書名。
《看得見的城市》以十七、十八世紀的東亞貿易口岸:巴達維亞、廣州和長崎為中心,描寫當時這三座城市的崛起、互動和貿易網絡。這本書不厚,也沒有像《決戰熱蘭遮》那般波瀾壯闊,更多時候專注於生活史、殖民史、貿易史,對於了解東亞海域的貿易動態有相當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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