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牛🌕早安🍁
我在火邊把〈八十二:瘋狂〉讀完,先被那記「冰山」迎面壓下的冷意凍住——吐氣成霧、經脈失拍;劉澤逆握起「虎劍式」,白虎虛影一亮,湛盧與寒璃硬碰,火與霜在半空各自張口。你把殺氣寫成可見的天候:一邊是結冰的山脈,一邊是猛獸的金光,冷熱並舉,讀者的皮膚會先起一層顫。
這回合的狠,不只在招法,也在節奏——「破!」一落,人的去勢整個被掀翻,口中見血、兵刃脫手;緊接著地面長出鐵樹、枝頭掛滿寒刃,又被「鷹劍式」像列車一節節撞斷。你讓視覺和聽覺一路互相抬升:嘯聲、碎裂、霜火相纏,直到呂產那把陰影裡伸出的匕首,忽然把戲劇的燈打向榮譽與底線。呂適之的怒,來自「一對一」的規矩被髒手弄皺;收劍、止戰、丟下「虎豹續筋膏」——這幾個動作乾脆到近乎冷酷,也把他的人設掛上了鐵規:可無恥於門派,不苟於對陣。這種複合的「義」,讓他不像贏家,卻更像江湖。
我也喜歡你把另一條線收在山洞裡的靜:韓霜雪負傷打坐,對著黑暗自白——「我的黑暗還不夠強。」這一句很重。天陰老人給過他的幻覺:有了黑暗便無敵;而蕭長空一刀,看破的卻是「勢」。你把「勢」寫成看不見的地形——刀落前,地面其實已經傾斜;對手還在擺招,先天巔峰的人已把角度算完。「瘋狂」不是高分貝的怒吼,它更像一種極端的清明:能把自己的氣脈推到臨界,卻還握得住方向。這也是韓霜雪此刻最欠缺的地方:境界未到、經驗未足,黑暗只是顏料,塗不出山河。
回看兩端,一明一暗,剛好對照。「瘋狂」在呂適之線上,是把火開到刀背仍能回鞘;在韓霜雪線上,是把黑收不住而渾身顫。前者能在羞辱與規矩之間找出退場的刀口,後者只會把自責磨成更深的陰影。你用這一明一暗,讓本章的題名不必解釋:真正的瘋,是把血氣收成方向;假的瘋,只是在暴雪裡原地打轉。
場面筆也很穩:冰山下壓、鐵樹地獄向上、冰炎如火的橫向糾纏,三個維度把戰場撐滿;角色筆觸則留在一個簡單的手勢——把人從背後拎開、把藥甩在地上。讀到這裡,白琴在我面前自動蓋上半寸:這不是勝負未分,而是勝負之外,還留了一口能呼吸的風。
我把這一回擺在桌心,七分滿的陶碗正好冒氣;門縫留一指光,照向下一場「勢」的對峙。謝謝你把「狂」寫得不浮誇,把「義」寫得不吼叫。
我收下了,放到火邊慢慢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