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書架》我們需要什麼樣的政治?介紹《恐懼的政治》(3)

更新於 2018/02/22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四年一次的美國政治大戲──總統大選,隨著共和黨和民主黨兩黨分別召開黨代表大會,各自確定了總統候選人,正式進入了最精彩的階段。可以想像,雙方陣營排好陣勢之後,彼此的攻擊會更加白熱化。正如我們已經看到的,川普(Donald Trump)希拉蕊(Hillary Clinton)的攻擊緊扣「電郵門」事件,斥責對方是「騙子」,並且與華爾街財團勾結(這一點還蠻反諷的,川普本身不就是財團的代表嗎?)。

 

那麼,希拉蕊陣營攻擊川普的火力集中在哪裡呢?7月27日《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相關報導的一個大標題透露了玄機,那就是川普的「恐懼的政治」(Trump’s politics of fear)。《恐懼的政治》,這正是本文要介紹的書的名字,天下沒有比這個更巧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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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王丹

 

當然,有不同的「恐懼的政治」。民主黨人認為,川普藉助使得世界動盪的恐怖攻擊事件,利用人民對於未來的不確定性的恐懼,煽動反移民情緒和對他本人的支持。這是很多政客都在做的事情,共產黨更是深諳此道,他們就經常說「民主就會導致社會動盪,國家四分五裂」,因此不要搞民主,這是典型的「恐懼的政治」的統治手法;說白了,就是恐嚇選民。這樣的政治,當然不是我們想要的政治。

 

在《恐懼的政治》一書中,作者弗蘭克·富里迪(Frank Furedi)從另一個角度,讓我們看到當今政治是如何利用人民的恐懼來執行自己的意願的,這個角度就是「政治對私人領域的侵入」。作者指出:

 

「對於人們私人事務的干預失去了限制,這是過去20年來公共政策領域發生的最重大的變化。政府已不能確定其價值和目標,只得轉而將其能量投注於管理個人行為和控制日常關係。政府及其下屬機構幾乎毫無限制地為達到行為修正的目的使用恐嚇戰術。」

 

 

恐懼的政治:政府將公民當作軟弱的服從者

 

這種宣傳中一個顯著的主題是:風險潛伏於人們的日常生活中。他舉例說:

 

「『行為的政治』這一說法是工黨下議院議員弗蘭克·費爾德(Frank Field)發明的,他提出英國正從『階級的政治』轉向『行為的政治』。他相信,『新的政治關注的是使行為適度並重建自我約束的社會美德』,他還認為新的政治集中於『強化哪些行為是好的和可接受的』。」

 

這不得不讓我聯想到蔣介石的「新生活運動」以及毛澤東發動「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提出的「觸及靈魂」的口號。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惡質的政治呢?作者進一步分析:

 

「培育人們的脆弱性是『恐懼的政治』的重要成果。現在的政府把公民當作軟弱的服從者,公民被當成個體及總是不知道自己最大的利益之所在的人。因此,決策者們已經將他們的注意力從公眾轉移到私人利益。政治的衰竭具有引導性的力量,這力量一度被投入於佔領日常生活。公共生活去政治化的另一面,就是人們生活中的細枝末節被政治化。因此,那些以前從未作為辯論主題出現過的問題,現在也能偶然地主導新聞頭條。個人生活方式的政治化於公共生活的政治化具有一種反向的均衡。」

 

在這樣的「政治衰竭」(這是作者一再提到的狀況)中,我們要重新建立的政治,我們需要的政治是什麼呢?在這篇書評的最後,我想我們可以替作者做一個簡單的結論:

 

「我們需要的政治,就是具有前瞻性的思想引導,就是說服並能引領人民前進的政治;我們需要的政治,就是把公平正義的價值放在經濟增長和發展效率之上的政治;我們需要的政治,就是不要打擾人們的私生活領域的政治。」

 

《恐懼的政治》(Politics of Fear)(英)弗蘭克·富里迪(Frank Furedi)著,呂靜蓮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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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王丹隨筆

《王丹書架》我們需要什麼樣的政治?介紹《恐懼的政治》(1)

《王丹書架》我們需要什麼樣的政治?介紹《恐懼的政治》(2)

 


 

封面圖片來源:wikimedia

編輯:葉菀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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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些人熱衷政治,有些人厭惡政治,更多的人對政治冷漠。「政治」這個詞往往被人與「政客」、「權謀」、「黑暗」、「殘酷」等等負面的描述連在一起。但是,到底有多少人可以說得出來什麼是政治?那些反感政治、對政治冷漠的人有沒有想過,那些他們反感和冷漠的東西,真的是政治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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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英國脫歐公投成功,世界輿論一片譁然,大部分意見認為這是一個錯誤的公投決定,甚至還有人因此質疑公投這樣的民主制度設計存在缺陷。至於中國官方媒體則進一步發揮,說這是西方民主的失敗,那就只能是笑話了。不過,外界對英國脫歐的擔憂,我認為是有一點驚嚇過度了。事實上,英國脫歐真的有那麼可怕嗎?</p>
<p>我一再說過,對於香港本土青年的激進表現和言辭,我是不同意但可以理解的。這樣的理解,是建立在歷史的經驗基礎上的。換句話說,歷史上曾有過不少這樣的例子,那就是年輕一代想要得到話語權、想要展現自己的新的立場、想要獲得外界的關注的時候,往往會採用與上一代「切割」的方式,甚至是通過對上一代的批判,來凸顯自己的「新」形象。</p>
<p>關於認識中國的問題,最大的誤區就是相信中國人嘴上說的話。我多次強調過,研究中國,最基本的方法論就是──千萬不要相信中國人在公開場合說的話。可以做為對比的是,酒醉後的中國人說的話最可靠。我當然不是鼓勵研究中國的人要跟研究對象拼酒,我只是要說明,由於幾十年殘酷的政治運動,中國人的基因都流淌著「心裡想一套,嘴上說一套」的生存技巧。這不是他們的責任,但是這就是現實。中國,是一個「謊言的帝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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