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推薦｜《一首詩的故事》

2018/02/02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天涯淪落人　杜甫

唐玄宗登基那一年，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社會派詩人杜甫出生。杜甫字子美，祖父杜審言也是著名詩人，因此杜家雖然家境並不好，但杜甫從小就身受良好優秀的文化教育。既然家境貧困，杜甫就發憤讀書，七歲就會作詩的他，二十四歲那年到長安應考，卻不幸落第，從此以後他就在各地漫遊。因為他沒有顯赫家世，儘管四處尋求機會，卻落得四處碰壁，看盡他人臉色，飽嚐人間冷暖。客居長安十年，杜甫沒有求到一官半職，生活得很辛苦，可以說是「鬱卒」到極點了。

後來安史之亂爆發，長安淪陷，杜甫投奔肅宗李亨，終於被任為左拾遺，但他後來又因為直言進諫被貶華州。四十九歲那年，他棄官流浪到四川成都，在朋友的幫助下，在成都郊外的浣花溪旁蓋了一座草堂暫住。在成都的這四年，他專心創作，寫了二百四十多首詩作。後來經過好友嚴武的推薦，他出任了一段時間的檢校工部員外郎，但此時的他已經是個五十多歲的半百老人了。

大曆五年，五十八歲的杜甫流落到江南的潭州，與昔日舊識李龜年不期而遇。李龜年是唐玄宗時代很有名的音樂家與歌唱家，他與另外兩個兄弟彭年與鶴年，都因為具有音樂表演才華，而在宮中擔任樂工。李龜年會唱歌，會作曲，還擅長彈奏羯鼓與吹奏篳篥，特別受到玄宗的賞識。因為他們傑出的表現，許多王公貴族舉辦宴會活動時，都會自掏腰包請他們到府上表演，這樣賺來的「外快」數以萬計，沒做官的李氏兄弟靠著自己的才藝表演，累積了萬貫家產，還在洛陽修築了一座豪宅，可以說是風光一時。只可惜「花無千日好」，安史之亂爆發，玄宗自身難保，李龜年被迫離開長安到處流浪，沒想到與杜甫在潭州相遇了。

遇見了李龜年，杜甫想起十四、五歲時，因為年少有詩名，也曾受到一些王侯權臣的器重，時常出入這些名門豪宅，有幸能夠欣賞到當時受邀的李龜年精湛的表演，李龜年自然也沒有忘記這位才華滿身，遭遇卻始終坎坷的詩人。四十年後再相見，兩人都已年華老去，也同時漂泊無依，心中的感慨何只萬千。於是，杜甫提筆寫下〈江南逢李龜年〉：

歧王宅裡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歧王是唐玄宗的弟弟李範，崔九則是中書令崔某的弟弟崔滌，李範與崔滌因為欣賞杜甫的才華，曾多次邀他到府上作客，欣賞李龜年的演出。詩的意思是，我在歧王的宅邸時常看見您，也曾多次在崔滌的府中聽過您的歌聲。如今正是江南的美麗時節，想不到在一片落英繽紛中，又遇見了您啊！

雖然並非交情深厚的老友，卻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同感受，短短四句詩，說盡了滄桑往事，淡淡的惆悵與感傷，讓人讀來似乎也「心有戚戚焉」。每個人的命運與遭遇總是高低起伏不同，然而在失志沮喪的時候，遇見了老朋友，回憶過去，想想未來，也是另一種力量的凝聚。請再次站起來，邁開大步往前走吧！

全文摘自《一首詩的故事》，圖文由好讀出版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