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博奧帶著納納巡山回來,都給我兩三個紅透了的李子。對與李子這種小水果,可能因爲在小的時候吃到的那種酸澀的味覺印象太深的緣故吧,我並不是很喜歡。
後來,博奧的一個朋友家裏賣掉了大大的院子,就指著院子裏的樹,讓博奧選幾棵,特別推薦了一棵粗壯的李子樹,朋友説這是他看著這棵樹長大的,是一棵「中國李」,李子核小皮薄肉厚香甜。博奧其實是不懂這些的,但見朋友説的深切,還有中國相關,到不好意思不要了。於是這個樹就不經意地被移植在我家的山上。
第一年,沒有開花。第二年,開了星星點點的花誰也沒在意。第三年滿樹的繁華,讓我想起那個時代的一首流行歌,周峰唱的《梨花又開放》,那年,在樹下輕輕地哼起這個旋律時,博奧驚奇地看了我一眼,說:你也會唱這歌兒。怎麽叫「也」呢,但我還是忍住了沒有爭辯,一谷歌才知道原來此曲「也」是日本作者的原創。不過因此介入了那個年代的因幡晃,倒是喜歡上幾首一聽入魂的歌。坐在桌子旁邊喝茶邊笑著對博奧說:想想我青春時期的流行音樂熏陶原來都是日本大師級的作品呢,倒也慶幸。那一年,零星著結了幾顆李子,可是到了秋天,也忘記了去看它,竟是不了了之。
去年,依然是一樹花開,然後密密麻麻地結了果。因爲愛薔家的駿太喜歡吃李子,打算秋天來摘,我心裏就有了一絲在意,每次上山散步都會去看看,結果,原來不用到秋天,一入三伏,滿樹的李子就紅艷艷起來。後來等著駿太忙完了各種瑣事準備來收穫的時候,博奧趕著大早先上山看看,回來沮喪地說:紅李子都沒有了。原來,想吃它們的不僅僅是駿太,還有各種鳥兒呢。
今年的春天,依然是千朵萬朵花開,依然是晶瑩剔透的滿樹小果實,博奧牽著納納,看對著樹左拍右拍的我,憂心忡忡地說:也不知道今年能怎麽樣。
結果,今年便是這樣。
今天,天氣預報説是颱風過境,取消各種行程。趁著狂風暴雨來臨之前,武裝上自己帶納納上山去采摘李子。
爬上第一道山坡,放眼一望,果然如博奧所説,滿樹滿地都是喜人的果實。我一個個地摘,納納在地上也吃了起來,也是奇了怪了,我家納納吃草莓吃香蕉吃西紅柿,最愛吃黃瓜,怎麽連李子也吃上了呢。
沒一會累得我渾身是汗,頭暈腦脹起來,擡頭看去,夠不到的長枝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再一看,收穫了滿滿的一大口袋,想一下,駿太還有四天就回來了,那兩枝就留給他來摘吧,其實,快樂和享受的哪裏是吃,是這樣的一個勞作的過程啊。
下了山,又采摘了些野生的馬齒莧,自家種的羅勒和旱荷葉,前兩天做的羅勒醬バジルソース一頓就被吃光了,恰好今晚烤牛排,再慢慢地做一大罐子供應給他們,有人喜歡吃,我的欣喜就倍增了。
鄉下的日子就是這樣,隨著季節的變化有各種預料的和意外的喜悅,難怪大都市裏退了休的人們都變賣房產來到鄉下買一塊地,過像我這樣的日子呢。
想到這裏,就高興地給博奧打個電話,大聲地喊給他:ご主人様、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晚上早點回來,吃香草烤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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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説李子的食用纖維很高,能調節消化功能,還有多種抗氧化物,延緩衰老。李子做成果醬是我拿手的,李子酒也可以釀成,但那種聞名東歐的梅子白蘭地,因爲需要蒸餾等技術,我是不行的了。不過,可以買來一瓶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