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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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女兒習舞,在尖沙咀艱難地找到個泊車位,當然要獎勵一下自己。入好錶,買杯珍珠奶茶再快步跑過對面馬路買一份雞蛋仔是下午茶常識吧。
奶茶是正宗台式,珍珠是新鮮在店內現造的,自從出過黑心商人用舊車胎造珍珠的新聞後已有好一陣子沒喝過這喜歡的飲料。跑過賣雞蛋仔的店子要一客,店家一拿上手皺着眉:「這個放久了,你不趕時間的話我快做一個新鮮的給你。」反正在等女兒我當然說沒問題。五分鐘後店家奉上熱呼呼的雞蛋仔:「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想回到自己車上吃,打開電話就寫字。車旁剛有一個老婆婆在拾荒,教滿手是食物的我慚愧非常。想打開車門把吃的放進去,她還向我道歉:「妹呀不好意思礙了你。」「不,婆婆,要幫忙嗎?」看着她耐心地慢慢把大小不同的紙箱叠起放好,整齊清潔。「不要,別弄髒你衣服!」婆婆趕緊推車遠去,身手矯健,我這嘴饞的根本追不到她。她實在是專門收衣服和藥妝店的紙箱,哪來得弄髒人?一身雖不算光鮮也算整潔有餘,可惜是我還未及去參一下手她就快步離開。
專業這門子,無論多微細,都教人心曠神怡。雞蛋仔店家大可以給那不太香脆的雞蛋仔我吃,反正我也付了鈔。怎得他「過得自己過得人」,不濫竽充數,寧願要客人再等也要造一個合格的出來;拾荒婆婆老是護着我車子的門,專注工作之餘也戰戰兢兢別把泊在旁的車子弄花。也許兩人都不是日理萬機的高薪族,但就是那擇善固執不欺客敬業樂業姿態,都贏得身邊人尊重。
小時候不明白為甚麼老媽這麼麻煩老是要求高,要態度好、要有禮貌、要有修養、還要孩子做出成績來。原來那些微的差異,就是專業。專業未必為人帶來成功,但首先贏來尊重。做人其實一樣,你我都千瘡百孔傷痕纍纍,分別也許只是一顆真心真誠與否。過不到自己的事別作在別人身上,做每一件事都要注意打擾到周遭人否……有些人的人生總是似乎比別人明亮好看,其實只是他為人較「立體」,注重自己的細節,將心比己,就像弄雞蛋仔的師傅和拾荒婆婆一樣,以行動告訴別人世上只有低劣和討厭的人品而沒有低微或厭惡性行業。不信的話,看看那班無恥議員和高官的所作所為,自然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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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一邊當媽一邊學做媽,怎知反過來被女兒每天調教的是小女子。所謂親子,原來是互動而非從上而下的教養。拋棄八股的君臣父子兄弟等包袱,原來當媽所得更教我驚喜萬分。有孩子的人,是上天多賜重活一趟的機會。把握這機會把點滴記下來,提醒自己無論當媽當爸當甚麼,最重要其實是當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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