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定要回去見最後一面？

「如果肺栓塞，就不要急救了。」

昨天晚上你在群組裡下了這個結論，即使你只是病人的女兒而不是妻子，你的決定也代表了整個家族的決定。

今天一早剛下大夜班的你，從夫家騎著摩托車趕到醫院，車程約1.5小時，出發前還先去賣場買了很多用品。

到了醫院與醫助了解病情，對他把屎把尿。

「這三天我放假，我會回去顧他。」

「脾氣這麼差，動手動腳想打人，還說乾脆給他死一死，說實在的，對我們子女而言，這樣反而輕鬆，我們目前還要花費時間金錢來搞一個不知感恩及不配合還嫌東嫌西的壞老人。」

這段話原封不動的呈現在妻子面前，可以感受到女兒的憤怒跟妻子的無奈。

從小到大老么總是備受疼愛。

從頭到尾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從事發到手術結束，這一整個月，你沒有回家一趟，連通電話都沒有。

因為你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一切。

應該要很難過嗎？但你不想要難過。

不想要很脆弱的樣子。

其實你隨時可以痛哭，因為你在隱忍你的感情。

不要正視它，就可以當作不存在。

悲傷跟痛苦不存在。

「啊！我也要成為一個沒有爸爸的大人了。」尚未而立之年的年紀就要面臨到這件事是始料未及的。

事發當時，你就試圖安慰自己「每個人終將成為孤兒」，但，還是無法隱藏你從指縫中流露出最為難的哭聲。

想到到時候看到其他人哭你也會跟著淚崩就令你想要逃離。

為什麼「失去」會令人感到痛苦？

明明父女這幾年感情也沒有多好，為什麼還是會痛？

只因為血溶於水？還是因為自己比想像中在乎？

付出行動的人，嘴巴再怎麼冷漠，心還是燙的；

遠遠觀望的人，再多思緒在腦中盤旋，心也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