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自大二任系學會總幹事,同儕相事其中,多所切磋。於言談之間,嘗論及活動之事,而人皆曰:「活動以新創為要,吾屬當棄舊就新也。」然余困新舊之別,以為活動非務新為要,蓋新知者,乃學之始也。故作此以明其志焉。又於大三稍做修飾,遂成此篇。
夫新者,有趨時流以為新,有以不知為新者。以前者為新,汲汲於時流之所好,若不可捨焉,吾獨非其所謂新也。
世之不明新舊者甚矣。夫人之知有局焉,莫不求師濟知為務,而尚有所不可也。啓蒙之際,先生授以小學術算,方是時,人莫不以此為新,而皆言:「當學也」;弱冠之年,常用之而無新舊之別,以為其所當知者也;至於而立,則以術算為舊,嬉然嘲指不曉之人曰:「子之無知乎?未知其易也。」嗚呼!世人以時間短長丈新舊之別,是一誤矣;不知求知者之務新,又一誤矣。
或曰:「新無常,然則舊者何存乎?」曰:「此非新舊之別也。」夫新者,學之不止也;舊者,停滯不前者也。
知其所學,孜孜不倦,不失中心。簞食瓢飲之間,不易其志,雖習舊事,何患不得新知乎?是以孔子述而不作,子雲擬古以創新辭,經師莫不尊古以啟後,騷士莫不擬古而後今,此之謂也。若夫停滯不前,以為所學已備,而揚言無陋者,誇其舊知,睹未見之新以為不存,守持己見,固然若不可易焉。嗚乎!此以管釐之見,誤其一生,終以新知汰舊故矣。
始知為新,已知為舊。人皆嘲舊而務新,誤以趨時流為新,謬矣,蓋善學則無舊也。是以古籍傳世,史傳猶存,深知則為常典,無關乎新舊之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