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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鳥談─二二八主題系列】─共生音樂節─「眾聲喧嘩」參與紀錄:喧嘩,於民主自由的土地上

2019/03/01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共生音樂節主舞台
隨著象徵春節尾聲的元宵結束,時間也來到了228。已經舉辦六屆的共生音樂節來到了今年的第七屆,主題為《眾聲喧嘩》。
常見於台北街頭的大旗隊!

眾聲喧嘩


1945年日本戰敗、國民政府接管台灣後,他們為了推廣「國語運動」,試圖將國語作為唯一的官方語言,因此制定了禁止方言、校園內禁說國語以外的語言。這些語言包括客家語、台語、日語、原住民語
此外,由於音樂有時能透過旋律、歌詞,配合歌曲的傳達性與流通性,來傳達隱含其中的思想。比如於1948年由學生組成的「麥浪歌詠隊」,便是藉由中國民間歌謠,來達到諷刺執政者的效果。因此,當時的國民政府很快就針對音樂進行了管制。不論這些歌曲是否真有諷刺意味在,只要是能夠聯想政治、與社會大眾連結,它就有很大的機會被列入查禁歌曲。
於展覽區中,詳細解說著當年國民政府對歌曲查禁的狀況。
展覽區介紹著戰後初期學生運動的發展。強硬的政策手段,損害了學生們過去付出的心血。同時,國籍身份的認同也受到輕視。種種因素下,迫使這群學生們站上街頭、發起一次又一次的抗爭事件。
與往常一樣,今年的共生音樂節依舊邀請許多NGO組織、學生社團參與活動。每年的共生音樂節,我們總是能看到不同團體,透過短講、商品、音樂或是現場的大型活動,來表達他們的聲音、傳達訴求。
有趣的是,今年還有桌面遊戲的製作團隊出現在現場活動。比如製作台北大空襲、高雄大空襲的「迷走工作坊」、美麗島風雲系列第四彈《誰是強國人》的「美麗島風雲工作室」。
長年為環境議題發聲的綠色公民行動聯盟、地球公民基金會。
近年的熱門話題:台灣獨立、婚姻平權。
台灣人權促進會、人權公約施行監督聯盟、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迷走工作坊。
鄭南榕基金會
美麗島風雲工作室
陳文成基金會
此外,今年還多了一個特別的攤位「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
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簡稱促轉會。是近年來引起許多風波的組織。在新聞媒體大肆作文章下,促轉會的理念與每一次所進行的改革行動,都被帶風向成「政黨惡鬥」。然而促轉會的理念其實非常簡單:
一、開放政治檔案
二、清除威權象徵、保存不義遺址
三、平復司法不法、還原歷史真相,並促進社會和解
四、不當黨產之處理及運用
促轉會的任務,其實就是在「追究過去國民政府時期,所有曾發生的迫害、司法不公」、「補償、賠償受害者及其家屬,並找出加害者、釐清事實」以及「過去國民黨非法占有屬於國家之土地」等事項。
前日,我參觀完鄭南榕紀念館後,又趕往二二八國家紀念館蒐集資料。運氣非常好的,我碰巧遇到了二二八受難者家屬、宜蘭醫院受難者郭章垣院長遺腹女──郭勝華女士的新書《宜蘭頭城二二八遺孀郭林汾的三國人生》發表會。當時郭女士就提到,從李登輝一直到現在蔡英文執政,她始終無法從政府那邊拿到父親的死亡證明
我想,透過促轉會來還原歷史、找出這些被埋沒在政府檔案裡的真相,是具有重大意義的。我們不應該以膚淺、逃避的態度,去看待促轉會的追究行為,因為這不是追究,而是將本該屬於這些至今仍承受著痛苦的家屬,還予他們盼望已久的交代。

喧嘩,於民主自由的土地上

簡略逛完各攤位後,我就開始奔波於主舞台與展覽區的真人圖書館活動。
活動時程表
主舞台的活動一如往年的豐富。除了有樂團表演外,中間還穿插受難者唱名儀式、短講。而展覽區則有真人圖書館、主題展區的導覽。
「二本貓」
「皮格子」
「槍擊潑辣」
「929樂團」
這次的表演樂團都很有趣,活動內容也與主旨「眾聲喧嘩」非常符合。
第一場表演的「二本貓」,是演唱客家語的樂團。而如上圖的「皮格子」、「槍擊潑辣」、「929樂團」的歌曲裡,也有不少台語創作
相對過去那個年代,我們終於能在一個公共的場合,大聲地說出自己的母語、大聲地傳唱用我們的母語所創作的歌曲。
眾聲喧嘩,並不是指人們的吵鬧,而是指「我們終於能夠自由地說著,說著孕育我們、孕育這塊土地文化的語言。
受難者唱名儀式。
真人圖書館的部分,我參與了國家人權博物館──林以琳老師談「從兒童繪本出發談人權教育」、二二八紀念基金會家屬董事──林黎彩女士的分享。
真人圖書館一直都是共生音樂節中非常具有象徵意義的活動。
通常我們面對的講者,他們可能是一位白髮蒼蒼、面容和善的老先生、老太太,也可能是當初二二八受難者後代的後代,又或者,是努力為人權、正義努力行動的工作者。
在音樂聲響下,我們看著他們輕鬆的臉龐,談論著,自己是如何認識二二八、如何探求自己的親人如何在那時代失落、如何走過這段黑暗的人生。
我們或許沒辦法真的去親身經歷他們的痛。但是透過一次又一次的對談,我們會不斷體認到,「不要重蹈覆轍」,是我們這世代、往後的每一人所要背負的重任。
在經歷過、了解過二二八,他們早已是領先我們這些年輕人,揚起轉型正義與爭取人權船帆的領頭者。
讓孩子進到博物館,藉由書籍、導覽,帶著孩子認識人權、認識白色恐怖。
林女士與我們分享的,其實是從孩童時期就一直背負到現在的沉重記憶。
「即使是我們這樣一場集會,在當時也是會受到控制、壓迫」攝於展覽區導覽活動

原住民青年陣線─狼煙行動

原青陣、狼煙行動
原住民青年陣線的狼煙行動,是每一屆共生音樂節的壓軸活動之一。狼煙行動的主要訴求,除了希望所有原住民、所有在台灣這塊土地上生活的人能夠重視二二八外,還要號召大家重視轉型正義、關注守護傳統領域等議題。

插曲:史明先生與年輕人的對談

大約在下午四點左右,也就是活動開始一小時,台灣獨立運動的先驅史明先生也來到了現場,並於基進黨攤位前與人群合照、簽名。之後,於傍晚六點時,主辦單位臨時在展覽區,舉行了一場史明先生與年輕人對談的真人圖書館。
史明先生與年輕人的對談。
過程中不斷有有趣的插曲:麥克風壞了,但史明先生仍滔滔不絕地說著。當工作人員與他的家屬試圖想請史明先生結束演講時,還被史明喝斥拒絕、一直縮回麥克風、不讓工作人員拿走。
在對談中,史明先生的台語讓包括我在內的聽眾都感到有些吃力。尤其我人還距離遙遠,必須側耳細聽,才能聽清史明先生講的一字一句。
史明先生的談話內容,不時會有激昂的呼喊口號與我們互動。
只是,很多人會在無法理解史明先生所說的每一句話的情況下,盲目的順著史明先生詢問「按呢著毋著?」(這樣對不對?)的時候,大聲回答:「對!
結果,慘遭史明先生糾正:「毋著!恁攏聽無我講的話!」(不對!你們都沒聽懂我說的話!)接著開始感嘆台灣人無法聽懂他的話。
很諷刺,不是嗎?
我們與史明先生的這場對談,儼然印證了「眾聲喧嘩」這項主題所反映的時代悲哀。
自1945年所推行的國語運動,儘管國語運動在解嚴後也宣告結束,但它造成了台灣後來的新生代都對包括台語在內的任何母語陌生。
兩個世代、不同背景經歷的人,在僅此難得的機會中對話、聆聽。然而很殘酷的是,受到語言隔閡的影響,這場對話難以順利進行。

不過,從史明先生感到憤慨後、再度不斷不斷地重複述說他的主張,告訴台灣人應該要團結,就可以知道史明先生其實對於來到現場的我們感到興奮、是仍抱有期望的。
這點值得欣慰。

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楊翠、原住民族歷史正義與轉型正義委員會和解小組

「共生音樂節是一個跨越歷史、現實、未來,跨越族群、省籍、性別和世代,甚至被害者和加害者,共同記憶過去、思考未來的能動性平台。更可貴的是,這是一個由青年朋友所創立的一個平台。」──取自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臉書
晚上7點,我來到主舞台,聽促轉會代理主委楊翠老師,以及原住民族歷史正義與轉型正義委員會和解小組的短講。
台灣島嶼是一個記憶歧異、意見分歧的國家,但是這個差異,既是我們的共同經驗,也是台灣動人的地方。我們可以讓差異成為共同資產,以差異編織台灣多元文化的豐富樣貌。促轉會成立至今,就是一直努力想要面對、揭露台灣分歧的歷史記憶,讓它成為我們共享的記憶與資產。即使是傷痛記憶,只要我們願意同理、同情、同感、同痛,也能成為凝聚這座島嶼的能動力。
在我們開始重新理解過去的歷史的真相之後,我們在今天,在這特別的一天,我們展望未來,我們要開始去做整個原住民的轉型正義。
在前段文有提到,促轉會於去年承受了不少壓力。很多人也許跟我一樣,認為他們肯定受到不少打擊。但在現場聽了楊翠老師,以及原轉會成員的分享後,讓我放心不少。
根據楊翠老師以及原轉會的成員表示,今年他們將會有更加具體的行動,來讓更多社會大眾溝通、了解促進轉型正義的重要性。也很期待他們的努力能有好的結果。並且,我們的社會可以不需再因國民黨不肯檢討過去的自私心理下,受到暴力的傷害。

從沉寂到喧嘩,如此漫長、卻又是轉變的開始。
後記:這次是我第一次在共生音樂節待這麼久。後續的活動我就沒有跟到底了。
在現場,雖然我沒有跟所有攤位上、努力為各項議題發聲的朋友們有太多互動,不過還是很開心,能看到這些熟悉的人,總是會在這特別的日子、齊聚在這場音樂節活動上。
就像每一位上台演出的樂團所說過的話:「我們希望,總有一天這場活動將只會是一場普通的音樂祭。」每一年的共生音樂節,每一次的二二八紀念日,並不是僅僅於懷念,更重要的是告誡。它告誡著我們,我們不能忘記台灣曾經歷什麼樣的痛。我們不能忘記,如今的自由民主,是在幾經坡折的坎坷之路上,一步一步的填補出來的。
三十二年前,有一群人穿著西裝、走在街頭,發起自1947年後的第一場四十周年紀念日。三十二年後,我們應該要好好記得他們的辛酸與苦。我們不能忘卻,我們所踩踏的安穩道路,是在那段不平靜的年代所換來的。
最後附上高一生Uyongu Yata’uyungana所說過、我一直謹記於心的警惕:
田地和山野,隨時都有我的魂守著,水田不要賣。

目前共生音樂節仍在進行募資,一直到3月初,他們仍有活動正在進行著。若是有興趣,不妨透過連結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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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一生都在為問題苦惱、思索、悲憤、喜悅,然後最終做出選擇。每一個選擇都將呈現某種結果,無論好與不好,都只能陷入下一個無盡情緒,直到坦然接受,然後面對下一道難題。 我們都是旅行者,走在探求真理的路途,為解開難題而陷入自我意識。 我們終將費盡一生持續追尋,直到大腦隨死亡停歇運作。 意識所留下的,便是身而為人的,存在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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