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學生bullying影片傳得鬧哄哄,晚飯時外子問女兒:「你學校有bullying事發生嗎?」
「沒有!我們不做這些。」女兒想也不想答道。
「真的沒有?半點也沒有?比如有沒有人打架或以言語欺負其他同學?」我試探着,也不相信九歲十歲的學生會沒半點欺凌,畢竟學校這麼大,總有一兩個不幸會被欺凌吧?
她認真想了想:「很少,真的很少。男生們有時會動手動腳但都是鬧着玩。」你怎知道是鬧着玩而非欺凌?「他們兩邊都很開心地笑,所以是鬧着玩,也沒有人真的受傷。不過老師知道會罰,會教他們別隨便動手動腳,只是他們也很難做到。」女兒解釋。
「那女孩子呢?有沒有言語上會欺凌別人的?」我再問。
「唔……說笑多了,也非真的要人家難受的。不過也真有人聽了點說話便覺得『被人欺負』,可我看來也沒甚麼。都是玩玩兒而已,聽的人會緊張些,但說的人真是沒惡意。」女兒還是「包容膠」得很。
「那你有否被欺凌或欺凌別人的經驗?」我單刀直入。
「沒有。大家都對我很好的。」女兒眼神堅定。「真的沒被欺負嗎?」我再施壓。「真的沒有呀媽媽,但『被人玩』還是時有發生的。」她笑着道。
「就像今天吧,小息時我往電腦室做功課,臨上課鐘聲響起,旁邊男生老是催促我按下一個掣。我不知就裏按下了,哇!原來是倒數計時的習作!他們見我這麼笨就哈哈大笑跑回課室。」
「那你有生氣嗎?」
「沒有,反正他們時常這樣,要生氣也費事。況且我後來發現每次登入計時器是會重啟的,他們只是無聊吧。」女兒繼續吃着飯,眉頭沒半點皺着,反而說到被整蠱時臉上還展現笑臉。
外子很高興,因為他覺得女兒真的夠大方得體。我沒他那為女痴狂,但也讚了女兒幾句人看得開便吃得開。
「就是別為這些小事煩惱,因為人家都非惡意,笑笑算好了。」女兒笑了笑道。「有些人會投訴老師呀,有些會哭鬧,不過我覺得小事一樁吧,不要為難人家,自己反正都覺得好笑,沒有所謂。」
想起一段網上教育短片,建議孩子甚至成年人怎樣對付欺凌,都是像耍太極般把負能量耍掉耍甩。沒有太費力氣,重點是別把人家的話放上心頭。只要不把話放進心,怎樣都不會受傷害。
最近一個朋友教我怎樣回絕別人不客氣的評語。她說人家給意見或批抨總有人家理由,但若果自己不同意,就禮貌謝過然後告訴對方:「謝謝你的意見,但這個說法我認為不適合形容我/我的處境/我的所作所為。」毋用惡意也不是反擊,我問她為甚麼要這樣說?笑了笑便算不也就行?她說面對不公平或非客觀的批抨,我們雖然不用反擊,但為了不讓自己囫圇吞棗,有禮回應是必須的,這不是回應對方,而是回應自己內心需要。既然別人把不合理的標籤貼到你身上,你撕下來時的姿態也得夠優雅大方。這真是做人的智慧,若果我一早學懂,人生該有多好!
面對欺凌,不論成年人或小孩子,先別把它種進心坎,再禮貌回絕,帶笑歸去別留下半點不滿,也許人間從此更寧靜平安。我不知道女兒從何參透半點抑或偶然幸運未遇上潑墨慘劇,但願她成長路上面對種種挑戰時,縱未能高貴大方灑脫迎接,也能豁達從容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