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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真能看見那些流轉的訊號:《陰間條例×冥戰錄》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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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香火」是侍奉神靈的重要元素,那你有想過「新時代的信仰」會是什麼嗎?

前言:IP翻玩的新典範

老師恰好在臺大演講完的晚上,到一旁的水源劇場看戲。說實話:我並不是一個「劇場人」,但由於對各類IP的喜愛——從幾米的音樂劇、到這次的演出,都剛好是我的「痛點」——痛到甚至除了票,連《陰間條例》的兩本總集篇也買了下來。(荷包真的很痛)
不過寫這篇評論,老師感到最大的困擾並不是資金來買周邊,而是這部劇竟然沒有「專屬劇名」!臺灣目前少有以2次元跨足到3次元的作品,以兩個漫畫IP做為基底的本劇,就直接以《陰間條例》與《冥戰錄》為劇名,打造2.5D的觀影體驗。
運用浮空投影、擴增實境(AR)技法讓2次元角色在大螢幕上呈現/劇照
兩部的Cross除了劇場版、其實也有小說版〈百應〉(收錄於《總集篇》中);不過,兩者劇情並不相同——但改作方式,都是偏向主要取用《陰間條例》角色、再搭配《冥戰錄》部分劇情與外型,打造出異於兩個原作的全新世界觀。
陰間系統開啟/劇照
(以下涉及劇情)

臺灣的舞台:用當代語言玩弄「地獄梗」

「其實,我很多地方看不懂。」看完劇場後,同行友人的發言讓我非常詫異。細問之下,我這才發現——原來他的家庭不允許說台語、也因為自身信仰(基督教)而不熟悉這些素材。
上有人間、下有陰間
拜請 天地 鬼神 明察 生死 看破
兩部原著都有著濃厚的臺灣民間信仰元素。雖然說官方提到:本戲的鬼神相關,民俗知識,全為虛構——然而,細看下來仍有基本的知識架構可依循;在看戲的時候,想必也能增進觀眾對鄉土語言、臺灣神明的認識:本劇以七爺、八爺兩位鬼差為重要角色,帶領我們穿梭陰/陽之間,尋找網紅少女閻厲婷死亡的真相。
城隍是「女性」姿態喔/劇照
在這個世界裡,無論是陰差、或是活人,都隨著時代趨勢而數位:無論是閻厲婷身為「網紅」的身份、甚至是陰間採用「陰間系統」來判定、督促各路鬼差執行業務——當然,在這之上仍有陰間高司法部的最高管理者:東華城隍管轄。
當民間信仰遇到新興科技,會是什麼模樣?

一念香火:人們的關注與期盼

你有想過,信仰的基礎 — — 「香火」是什麼嗎?
科幻領域近年興起的賽博龐克風格(cyberpunk,結合cyber和punk)以計算器(電腦)或信息技術為主題,帶有墮落、叛德的氛圍,通常也會有社會秩序遭破壞的情節 — — 當拜拜的香火、與Wifi的訊號並存,過去我們對於信仰的詮釋,是否會有所更迭?
祈求上天支持的包議員/劇照
廟裡的香火鼎盛,代表的是人們不畏遠近前來、虔誠點香,盼上天允諾自身心願;但當網際網路串連更多的人、也更即時地讓人們能關注或相信一件事(無論是真是假),那些留言、按讚、與關注流量其實也就成了一種現代香火,人們真心期盼著那些事情能透過「網路大神」成為真實。
日本文化常有的「言靈」一說,「相信」本身對人是有力量的。當科技形塑了某種當代「人對人」的信仰,那麼人會因為「被信仰」變得如何?
鬼,是人想的
神,可以是人造的
那麼,人拜的人會是什麼?

新時代信仰:網紅

老闆抽的不是雪茄,是⋯⋯特級香/劇照
故事的「反派」金田先生在網咖裡,匯集著人們的「相信」。其實比起閻厲婷,老師更認為這個「離經叛道」的角色更是故事的核心:網咖老闆操弄著人們的期待,讓「陰間系統」允諾了他的合理存取。
偶像崇拜(Idolatry)是個體對於某個對象具有強烈的認同、喜愛的心理傾向,並積極投入有關人、事、物的模仿、學習與消費行為(黃顗穎,2003)。
探究本劇擷取社會的兩種「新時代信仰」:政治人物、與網紅,我們會追蹤他們的頻道、在instagram上按下愛心、並在他們的個人粉絲頁下面留言,期盼他們替我們發聲、或單純是關注到我們。
「那天,網紅小閻羅,訂閱人數破五十萬」
「那天,議員包順安,宣布進軍立法院」

那些被信仰的人:一念

然而,這些「被信仰」的人,做為人的他們自己又期盼著什麼?大眾給予的信賴與寄託,又改變了他們什麼?
本劇裡,包順安議員積極參與選戰、真心想為民服務,卻發現自己壽命已到盡頭:這時,他會願意付出什麼來交換更長的生命?另一位主角,閻厲婷/小閻羅則有一些家庭問題,但並沒有因為成為50萬訂閱而被解決。她更是為了得到這些粉絲的認同、走上十字路口「尋死」——直到人生的最後,鬼差、道士與家人翻閱起「生前農民曆」,就像一部部存放在Youtube影音庫的紀錄,在訊號裡微微透露著悲哀。
「當時的我只在乎別人的看法,越多人按讚我就覺得越被喜歡,我沒有察覺到我只剩下在社群網路上的身份,沒有它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
一個著名的實際案例是澳洲名模依珊娜·歐尼爾(Essena O’Neill)在達61萬Instagram追蹤人數的時候,刪除多數貼文、並公開發表影片闡述自己經營時的「非真實」、與自己感受到的壓力。
舉出這樣的案例,並非要說明「別當公眾人物」,因為當代的我們每個人都必定是網路使用者;我們都在別人點讚、留言等香火中幻化為「名為我名字的神」,受信徒 —— 無論是粉絲或是認識的朋友——期待或批判。當這些香火成灰,我們是否能面對、並喜歡真實的自己?

結語:重新建構人與人的關係

如果心能說話,那就是咒語般的言——特殊傳說
據瞭解,本劇《陰間條例×冥戰錄》目前沒有加演或再演的規劃,但這些角色的身影,你可以在兩部原著漫畫裡面找到;同時,在我們的真實生命裡,想必也有這些角色的原型與身影 — — 老師深深期盼,當你接收到他們的「求救訊號」時,能主動出手援助——因為在真實的世界裡,我們沒有兩位陰差或網咖老闆,能協助整理「系統」,只靠「熱血的笨蛋們」重新建構當代社會的人際網絡與關係。
生死有命,但我們就是不認命!
做為人,我們永遠無法在生前得知死後,到底是什麼模樣?或許也只能倚靠民間傳說、信仰或是這類次文化來開啟想像:《陰間條例×冥戰錄》打開了一種本土文化、二次元文化與劇場文化的交流通道,讓許多的概念像WIFI訊號般在我們身邊流轉;除了開啟更多的文化想像外、也對自身生命多了些體悟與負責。
那麼,我們下篇評論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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