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 / 第二話：守護

【第二話】守護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著母親一點一滴的心碎，我們似乎錯過了彼此的愛，不是嗎？

「後悔了嗎？阿力。」一句話突然自空氣中爆裂開來。不是母親，因為她沒有開口。聲音也並非從隔壁病床傳來，確定的是，聲音來自我的耳畔，很近，近到讓我在聽見這句話的同時，全身起了一粒粒的疙瘩。直覺聯想到鬼魅，其實也很難不往這方面想，也許是因為我也快變成不知飄向何方的魂魄。既然如此，我在害怕什麼。

認命嘆了口長氣，躺回病床上。該是時候了，我告訴自己。

「阿力，你不用害怕，我們有過一面之緣，只是，你忘記了……」 眼神向四周搜尋，這下我真的確定不是我瘋了，確定是真的撞鬼了。

「不是你看不見我，而是我們所存在的……應該說是世界嗎？我也很難形容，也許稱為『空間』較為恰當。我們就快見面了，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母親似乎聽不見這聲音。

什麼空間不空間的，聽的我真的是一個頭二個大。思索了一會兒。不會吧！你是鬼，救命啊！想不到真的有鬼，誰來救救我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你用不著緊張，再過不久，你不是也會變得跟我一樣，怕什麼，又有什麼好怕的呢？人會害怕其實是沒有道理的，恆在光明體性下，卻僅將心思鎖在自以為恆的軀體裡，甚為不智。」

你……你可以聽見我心裡想的事。

「你不也聽見了我想對你說的話。不用訝異，本來傳達一件事情就無須用到唇舌，只是世間人認為有形往來才是符合常情，久了，忘了心境思維才是主導一切世間萬物的根本。」

「老實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到現在我還是很困惑，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面前，而且好像只有我看得見你，聽得見你。」我慢慢伸手，穿越過他的身體。

「也許，你可以暫時叫我『天使』吧！如果需要一個理由，你可以把我當作是上天派來陪你走完此生最後一段路的使者。如此，你會不會較容易釋懷。」話說完，他又飄移至天花板，俯看著我。

天使，真是個令人振奮的名詞。一個只會出現在我夢裡的奇幻角色。現身的時機總是會選在我無助與悲傷的時刻，安慰我，陪伴我。有一雙飛翔的翅膀，環狀的光環，牽著我的手，飛向未知的天空，直到我不再傷心，不再流淚為止。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阿力！」天使打斷了我的美麗幻想。

「夠了哦！我也是有夢想的權力好嗎？『天使』這個名字好，那我就不叫你『鬼』了。嗯，還有就是，很謝謝你的出現，不怕你覺得噁心，老實說，現在的我覺得很孤單。這種感覺就好比是一個死刑犯，想早早結束等待死亡的恐懼，卻又沒有足夠的勇氣大膽面對死亡，挑戰死亡。」

你能體會我此刻的感受嗎？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