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歷史上的疤痕－《邪惡的見證者》

本書作者為蔡慶樺，
是德國思想研究者，
致力於向世人揭示德國二戰時期發生的慘劇，從中反思過往的邪惡行為。
此書從各種面向切入討論，包括極權政體的形成、大時代下政策如何迫害人民，以及後代的我們為何要不斷回顧、該如何看待這件事，並關注歷史洪流中那些小人物的見證，進而挖掘許多不曾被人注意到的反抗身影，同時思考人性、道德面的觀點喚起跨世代之間的對話。

納粹時期希特勒在德國實施的一系列獨裁政策中，最令人髮指的是對猶太民族的種族歧視、迫害，自恃其血統高貴而大肆殲滅其他種族，且抱持著「社會達爾文主義」合理化自身行為。先是禁止猶太人擔任公職、散佈各種謠言汙篾，並以飢餓和勞動虐待他們，甚至到最後更以系統化的集中營、每日可怕的「行軍」強迫他們歷經身心靈虐待後走入毒氣室中死去。

即使身處在這樣的政體之下，仍有人奮勇對抗納粹政權，書中刻劃了許多抵抗者的身影，那是當時僅存的良心，然而人們在審視抵抗納粹的歷史時，卻時常忽略了同等重要的角色－女性。以「玫瑰街抗議」來看，這群女人為了自己被抓走的丈夫們，冒著生命危險勇敢走上街頭，在槍枝面前大喊：「讓我們的男人回來！」經過一段時間對峙，最後居然成功讓這些男人的得到釋放，雖然無法得知明確的原因，卻能看到群聚力量形成的壓力，在面對獨裁政府的壓迫，似乎出現一絲光明。

書中提到後代德國人的疑問：「我們並未參與那場罪行，為什麼我們總是必須不斷被召喚回那場戰爭？為什麼我們必須記得那其實我們自身未在其中的記憶？」（p.84）身為現今的德國人，雖然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脈，但因為時光流逝，現在還活著的德國人幾乎都沒有經歷過納粹時期，大多是其父母、祖父母那輩才有在無形中助長希特勒的勢力，就個體來看他們並沒有犯過錯，那還有必要為過往整個民族的錯誤行為付出代價嗎？

至今仍有相當高比例的德國人不願談論集中營的問題，只因「想趕快回到正常的生活」，不想讓自己被牽扯進這場無法想像的暴行中。一位奧斯威辛集中營的倖存者，卻能以充滿諒解的姿態表示：「每一個傾聽見證著的證詞的人，自身也是見證者。」（p.35）然而讓這些見證者們更害怕的是，正因集中營發生的事過於恐怖以致於無人相信，謊言被身居高位的勝利者書寫為歷史，因此他們更要藉由僅剩的生命轉述自己的經歷，向不願意談論的人見證，也以自身的存在提醒大眾，過往發生的慘劇未來還是可能再發生，希望曾被迫害的痕跡不被遺忘並以此為戒。

回歸台灣觀，看二二八事件時筆者亦有類似的感慨，當時的事件毫無疑問也是對人權的侵害，但至少現在台灣政府能積極面對且願意道歉，並提出相關處理及賠償措施。希望這些措施能訴說歷史的真相並撫慰過去的傷痛，促進族群間彼此諒解。縱使歷史的傷害已然造成，人們所能做的應是從中學習並記取教訓，切莫重蹈覆轍，在轉型正義這條漫長的道路上，我們還有許多需要努力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