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wissenschaft versus Natur-Verantwortung
Hans Jonas im Gespräch mit Eike Gebhardt
1. Gebhardt: 您認為古典的、傳統的倫理學是一個有限的領域(begrenzter Reichweite),受限於直接的行動範圍、可見的結果和行動的短期效應。但基督教倫理學為人熟知的就是它允諾苦難生活之後長期的幸福...
Jonas:基督教信仰和猶太信仰都認為人類的問題和人類苦難煩惱、特別是人類的惡與不正義有最終的解決方案。但倫理學的規定:你應該、你不應該,這本質上是在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如人應該如何對待另一個人、其他人、如何對待父母、伴侶等等,現在是這樣的情況,你會在地球上活得很久,但我還沒有在古代或傳統的倫理學中看到一個未來倫理學的面向,即使在哲學倫理學中也缺乏延展人類的實踐考慮和責任的未來面向。
“絕對”自然總是存在於未來和彼岸,神的領域可以明天就降臨,在幾百年後或任何時候,它總是”即將來臨”(bevorstehen)。對於這個傳統的期待視野,現在我所做的一切是不會被它的時間尺度影響。對於這個傳統,人也無法說對近期的未來會有一個深思熟慮的行動後果,在未來之前,會有一個被知識浸透了的深思熟慮,一個確定的有效性。
在這個意義下,我回答您的問題:1.迄今為止的倫理學,觸及的是人類行動的直接範圍,2.同時是介於人與人之間--為權利存在,甚至只考慮來世的(末世的,eschatologischen),如猶太基督面向的末日,以某種方式和傳統倫理學有所關聯。
2.16世紀開始的現代自然科學,其實也是數學,真的價值中立的只有數學,與社會利益無關,現代科學則是與社會利益有關。客觀的自然知識的可利用性的意識,早就存在,這其實完全正確,甚至可以說,這是一個心理學的問題,這是一個符合動機的主要原因,對亞里斯多德主義,這是轉變:首先是量的測量過程,一切都是有靈的、像人般的特性,直到人對某樣特性了解,能反覆驗證,出現了Bacon所說的征服自然觀點。
3.科學在實用利益方面變得具有力量的因素是在現代科技的形成過程中出現的。過去的Kepler, Newton, Galilei描繪自然的樣貌,他們對自然的認識所採取的實驗都是自然可以在恢復的情況下所做,而當牛頓發現重力時,人們也無法說,他是為了科技實用的利益而有了這個發現。哥白尼也沒有因實用性而做研究,儘管他曾說過自然知識就存在於測量,大量的測量。伽利略把自然當數學來看,觀察自然得出三角形、圓形等象徵而運用,他雖然試著找出實用性,但當他在比薩鐵塔做實驗證明對所有物質來說掉落速度都是一樣的實驗時,實用性不見得是他的動機。我認為,在這裡的科學研究都是以建構理論研究為主。
此外,研究的個人動機並不是問題,而是現代自然科學的內在邏輯--理論數學的和理學實驗的邏輯,理論實驗的邏輯雖然就駐於科技之中。
4.所謂的地球危機不是在於地球被利用,而是在於地球只有一個,而地球不是無止盡的可利用。所以可以做的是,訂下一個界線,一個不可越過的界線。
5.知識和觀點(Wissen und Einsicht):對於實用(Anwendung)必須要有一個全面的視野。(Gebhardt先前指出現代教育只有教育我們知識,但沒有教育我們價值,和指引幫助(Orientierungshilfe),因而提問是否我們的教育不對或只是一半的教育等等)有另一種知識:做的技術和直接利用的實用科技(das technische des Machens 和das praktisch-technische des unmittelbaren Ausnutzens)。
也有另一種行為的規範:可做的技術(die technischen der Machbarkeit)。
前者是客觀的、價值中立的,只能說對於自然的認識是否有理論上的對與錯。科學是這種方式,它要求正確。我們是否有傳授可以在其中引導的價值意識,人們眼前所見的,未來的世代會遇到什麼,以及威脅他們的是什麼?我們可以說是沒有的,我們習慣教育給他們的都是Lebenstüchtigkeit(生活能力:成功的職業、提升生活方式、生計)。
過去有宗教,傳授一些與生活能力無關的事情(成功的能力、自己作主、在競爭的環境中存活)。粗略地來說,現代科技的進步,使得宗教退出,不只是把對自然的解釋世俗化(säkularisiert),也確定了人類的價值。有多少個人的道德喪失在這變化中:Verantwortung, das Sich-Kümmern, Geängstet-Werden, Besorgt-Sinn。(責任、關心、敬畏、照顧)。
在責任原則中我說新的倫理學面向並不一定需要新的價值,價值需要個別的研究。但大概得來說,倫理學的新面向是必要的。或許我們會說,從農業時代開始,人類就是生態力量或生態圈的一個強大的自然力量,但人們不會覺得自己是如此,因為當時人類還是在自然的力量之下,人們還有需要對抗天以便獲得生活上的必需品,此外自然也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
6.Gebhardt:是否我們的社會有了錯誤的價值觀(Wertvorstellungen)?這是錯誤的嗎:我們想要在生活中往前走。或如Helmut Kohls說的,能力帶來價值。在國際經濟間,這也變成是一種事實的強迫,這不必要是責任倫理關心的事務嗎?價值導向已經改變人類的理想層面,或者至少是減弱了相應的等值事物?如何有責任感?您說理性應該幫助感性,但人如何在沒有社會獎勵之下(在社會競爭之中)為倫理學產生一個有用的感覺:同情、責任感、體諒等等?
Jonas: 人們要開始懂得畏懼會有更大的壞事發生。動機則是另一個問題。
關於恐懼啟發(Heuristik der Furcht):恐懼(Angst)的產生,是從真正的有充分理由的恐懼而來、從對未來有充分理由的恐懼而來,而非恐慌(Panik)。其次,有越多人受苦,就他們將會更準備好去走正確的路(je mehr die Menschen leiden, umso bereiter werden sie sein, dann den richtigen Weg zu ge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