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裡自游

曾經

我只要下一堂課是上游泳，前一節課吃早餐都食不下嚥

彷彿再過一小時就要看到末日來臨。

高中的游泳課，是我青春歲月裡跨不過的一道坎之一

一字排開的游泳水道，我卻總是在哨音之後還停留在原地惶恐的人

勉強補考、老師勉為其難的放水，才硬是這麼撐了過去

但只要一談起游泳，我卻總是想起那時候灰頭土臉的自己。

一頭撲進水裡卻總是嗆了又嗆

想要練習水母漂只要想到漂起來無依無靠的無助

就會讓我一瞬間從水裡掙扎爬起

甚至還被高中同學認為很可憐

雖然知道她那一席話不是有意的

後來上了大學，也許是身旁多了讓我感到安心與開心的好朋友

又也許是總算回到家鄉

也許是這次總算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去面對這份深沉的恐懼

竟然在一次次努力中

我學會了游泳、甚至能頻繁地換氣一口氣游完25公尺。

而在愛裡，又何嘗不是如此？

總是太過用力、急切地拚誰比較愛誰、想誰、有多想在一起

害怕鬆開手後會狠狠地掉進不被愛的窒息現實

於是著急地想潛進去愛裡、拖曳著對方衝出來，好讓對方就這樣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卻忘了，兩個眉頭深鎖的人，又怎麼能真正地愛對方、而感受到快樂與安定呢？

鬆開手，並不是放棄

勇敢地跟隨自己身體的肌肉去潛下、浮起

就好像勇敢地不去預測結果、計較得失地包容、陪伴

那時候的自己，便學會了愛

學會了人生中最艱難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