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痛苦在某些情況下會變成一種莊嚴精神力的象徵,例如基督負十字架前行或者被釘上十字架,亦或聖女貞德被綁在柱上焚燒,然而在本片裡,痛苦純粹是被理解為懲罰性質的,猶如二戰時日本的廣島長崎裡一定也有不渴望戰爭或認為戰爭是錯的人們,然而他們卻被牽連隨著其他渴望戰爭認同戰爭的人一同沐浴在綠色的火焰中,就算僥倖活下去也只是在等待身體變異然後衰敗,這些人在本片中占了不少,對身體的無端懲罰是一種人為的惡意嗎?來看病的病人只是為了變美,負責動刀的醫生只是執行工作,而這一切的幕後黑手醫生,也不是甚麼以凌虐人體為樂的典型變態反派,而只是希望大家都能有便宜且能變美的途徑,於是便渴望從僵屍身上求取永恆的祕方,結果卻造成了更多醜惡。
罪惡不在靈魂,而在於身體,這是電影的觀點,因此天性善良的男主角麥可在片中遭受各種令人啼笑皆非的命運,只因為他的身體有恐血症,還有他操作身體的笨手笨腳,在有的僵屍故事裡頭,窩囊的男主能夠因災禍而變得勇敢而抱得美人歸,或者得到原本瞧不起他的人的尊敬,又或至少達成一定程度的自我成長,然而在本片裡麥可卻不斷的遭逢厄運,先是要保護女朋友時高舉鐵棒然後撞到電燈觸電,然後又跌倒撞到頭流滿地血,之後又不斷在想要保護女主時出槌,他的各種知識在片中完全派不上用場,反倒是賴在診所等待變美後的女性上勾的白毛丹尼爾,一度獲得哀傷女主的投懷送抱,因為他知道怎麼安撫受驚的女子,知道怎麼安撫她們驚慌的身體,而麥可駑鈍到無法感受到下水道的惡臭,以至於在下水道向女主求婚直接被拒絕。
如果我們要追究的話,要是麥可沒有在電影開頭不久,因一時的善意拉開了被綁起來的女僵屍的嘴巴,使得她有機會咬斷束繩掙脫,本片的一切災難都不會發生,我們可以說麥可犯的錯跟醫生一樣,都是基於無知而作的踰越行為,這種看似善意的行為打破了秩序,造成了災難。
男導演與女編劇談論到這部電影的點子,是起於要讓人變美的診所,卻產生大量醜惡的怪物的想法,他們或許沒有意識到,這正是很傳統的基督教觀點,因為人間之所以鬧洪水,就是因為爬滿了人在墮落後與性魔鬼性交後產生的怪物,換言之因為一種性造成的罪孽,所以上帝才只能把整個生態池重置,並留下還有可救藥的諾亞一家,人間本來應是美好的,然而背負罪過且無知的人卻將其變得醜陋,這是獸性淹沒神性的結果,而僵屍在本片裡頭正是被定位傳統的充滿獸性的怪物,他們會傳播獸性,他們因人們追求性而誕生,如同在本片裡被用來做實驗的被墮胎兒異變成蜥蜴般的怪物,當美與性勾搭在一起難分難解,美便也有罪。
於是電影的結局並雖然出乎意料,卻合情合理,甚至我們可以說片中一名單純的黑長髮女孩衝出診所卻被警察亂槍擊殺,白皙的身體上爆出血洞,她的命運也預示了女主的命運,因她們都試圖來此地尋求救贖,女主試圖來這裡移除大胸,她試圖來這裡移除身上的名為「命運」的刺青,然而他們卻不幸的是那些諾亞一家以外沒被邀請上船而被洪水一同毀滅的人,因為他們與片中身染罪惡的人勾搭不清,甚至到了最後也無法分離,如黑長髮女孩與來做陰莖增大術的電視明星有魚水之歡,而花枝招展的母親與行動笨拙的男主,以自身的身體之罪牽連了女主,無辜者在無意識中沾染了罪,然後在不明白中承受了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