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哭了也沒關係—《就算哭泣也不能改變什麼》

韓國「愛哭詩人」
朴濬
讓18萬人流淚感動的文字

朴濬 박준是誰？

這篇文章你會看到

• 詩人可愛的詩
• 作者關於寂寞與孤單不同的觀點
• 尖銳的自我剖析帶出作者人生經歷，多次出現的貧困狀況，最終追求的人生。

愛哭詩人的詩

〈那年仁川〉
那年，在你面前我總是不太說話
因為我已經在自己的嘴裡絆倒了 P14

〈那年挾才〉
在沒有一個認識的人的地方沉默良久
因為不需要聊到過去而稍微感到安心 P32

〈來自海南的信〉
我先把白菜寄去給你了
過了冬天你下來一趟
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
見面了讓我抱你一下吧 P64

〈哭泣〉
喜歡這件事
很多時候就像哭泣一樣

沒辦法刻意開始
也無法說停就停

有時不停流淌
轉瞬間又滴答欲止 P65

生之為人，在與人的關係中感到寂寞

人和人的關係破裂通常不會是某天突然發生的事件，而是當從心理微小的紋理產生錯位時開始有了裂痕。然而可惜的是我們往往將這微小的錯位等閒視之，略而不管。P43

「孤獨和寂寞是不同的感情。寂寞生於與他人之間的關係，舉例來說，不被他人理解時感受到的感情就是寂寞。另一方面，孤獨應該是來自與自己之間的關係。當我無法理解我自己，我會變得孤獨。我們在見到某個人之後，或許可以說得上是不寂寞了，但孤獨的感覺不會因此消散。只有在我們遇見自己時，孤獨才會消失。然後，也可能在轉瞬間便再次感到孤獨。」
春天再次到來。漫漫冬日間延後的約定漸漸變得頻繁。重新擁抱那些令人感激的緣分，這次我不會推辭邀我同飲的「春酒」，盡興地喝。就這樣在與人的相會間減去生活的辛酸和寂寞。孤獨的瞬間或許會在不知不覺間來襲。這種時候，我會再次關上手機電源前往某個地方，遇見自己之後再回來。
或許在旌善或太白，三陟也不錯。無論在哪裡，當遇見久別的自己時，我一定也會像迎接重新來到的春日般滿心歡喜。P48-49

擁有的是僥倖，失去的是人生—詩人的自我剖析

當我在傷了別人的心之後用自責和後悔折磨自己時；當被欺騙的我原諒自欺欺人的我時；當我不對自己的貧窮和缺陷感到羞恥，願意不掩飾的展現自己時。我相信只有到那種時候，我才算真正做好喜歡自己的準備。P53

「辛苦了！一直以來。」

不管有沒有在創作文學，對於一直活到今天的我們來說，現實都使我們放棄了些什麼。當然，這不是因為受到誰的強迫，而是我們自己選擇的人生，即使有所不滿也只能放下。儘管如此，人生蒼茫渺然的感觸有時還是會頓時襲上心頭，這種時候如果能和身處類似狀態的朋友見面喝一杯，會是極大的慰藉。P57

「活著這件事很陌生吧？也很辛苦吧？如果有什麼是值得人感到慶幸的，那就是年歲漸長這件事。縱使生活並不會因為你年歲漸長而放過你，至少會懂得盡量少碰那些令自己不好過的事或把自己逼得太緊的事。」
老師的那段話不僅對當時的我來說是莫大的安慰，在往後生命中的各種場景裡也不時躍上我的心頭。像下著雨的午後突然想來一杯般自然而然浮現的那段話。或者像在過量飲酒後次日早晨的冷開水般懇切的那段話。P58-59

有多信任就會換來多少的傷害？

〈心的廢墟〉
「不和戀人腳對腳比大小、不送所愛的人鞋子、進門時不踩門檻、不用剪刀空剪、不在房裡吹口哨、不在晚上剪手腳指甲、不用紅筆寫人的名字、不在重要的考試前喝海帶湯……。」
回想起來才發現，我活了這麼多年，對於那些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人所編造的迷信之言尊信不疑，卻往往對於真正該信任的人懷抱著疑心，無法相信對方和對方說的話。
又豈止是對別人而已。生命中的許多時刻，我甚至無法將心交付給自己。好像有多相信就會換來多大的傷害一樣。
在我一生所體會過的感受之中，「信任」仍然是最抽象又最縹緲的一種。這種抽象與縹緲與其說是「不知道相信的對象會不會背叛我」的不祥預感，更近似於不知道這種名為「信任」的感受何時會磨損、褪色的不安感。
我曾相信過許多話，許多人和許多時刻。有的事情並沒有破壞我的信任，也有不少使信任更加敦厚的人，預期中的一些時刻也如期到來。但卻有更多的情況是信任破滅崩塌。踩空的心，每份心意都宛如一片廢墟。
縱使如此，我還是會在心的廢墟中再次建立起新的信任。因為我相信信任誕生於晦暗模糊之處，而非於明亮清晰之處。黑夜過去，白晝將再次到來。沒有任何時候比此刻更適合在心中為新的信任整理出空位。P60-61

矯情文學之餘，血淋淋剖析是日常

行走是我在那裏最常做的事。有時在吃飽飯後走，有時餓著肚子走。出太陽的日子走，下雨的日子也是。我喜歡可以在行走的時間裡稍稍放下對未來的茫然、對寫作的恐懼、對自己立下的目標產生的壓迫感等情緒。取而代之的是經常是腳痛、口渴、柳樹樹皮顏色特別深……等直觀式的想法，也會反覆咀嚼自己多年前曾對誰說過的空話，或想起幾個思念的人。P100

不過，如果要說有什麼改變的話，那就是曾經陌生的那個地方的風景和人們在我眼裡變得無比親近，我的臉和脖子曬黑了，還有，開始有點想念那個原本只令我感到厭倦煩悶的日常生活與住處。
日常的空間是我們前往任何地方的出發點，旅行的時間使我們習以為常的一切找回耀眼的面貌。只有離開才能夠回來。P100-101

人生很短，不要留下遺憾？

那段時間有一件讓我耗盡心思去煩惱也無法解決的事。我的思緒流連在事情可能演變而成的最美好和最遺憾的情況之間，讓我暈頭轉向。
過程之中，我在腦中抹去了最美好的場面，告訴自己只去想最遺憾的場面。就這樣想著想著，我開始覺得事情如果變成那樣的話其實也不盡然是個遺憾。
走著被雨水鋪滿的路，也不再對沒帶傘出門感到後悔。反正這場雨不是雨傘可以阻擋的。雨持續傾瀉，我的嘴角卻不禁泛起笑意。P109

財富是一種實力，貧窮是一種錯誤。

苦惱著自己為什麼不懂得拒絕就這樣接下委託，心中冒出這大概是因為我先天氣質上就有著貧窮因子的想法。我隨之陷入了深深的憂鬱。因為我很明白，想要遠離貧窮的慾望總是比起貧窮本身更加容易使人看不清生活本來的面貌。P126

人生就是好好變老

高三那年大學入學考試的前一天，平時很少進我房間的父親來到我的房裡。要我不要參加考試。他說，他猛然想到我在明天考完試之後，很可能就會過著進入大學、大學畢業、就業然後結婚生子的人生，這樣看似正常人的一生其實是極為不幸且痛苦的。父親接著又說，不幸會隨著組建家庭從個人擴及所愛之人，不如就在此時阻絕不幸的延續。最後他補充道，會幫忙我打聽寺廟，要我考慮看看要不要出家。那時的我當場便對父親發起脾氣，要他離開我的房間。然而每當我對勞動和生活感到疲憊，每當從所愛之人的眼神中隱約看見貧困與匱乏，我總會想起父親當時的話。P130

「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個年紀正是辛苦的時候吧。不管是愛情、前途或經濟狀況，總會有些事情不能從自己所欲，或甚至一切都無法順心如意。不過我在長了一些年紀之後體會到，人生本來就不會隨心所欲，但我們會漸漸學會接受和知足。變老這件事比想像中還要不錯。阿俊，你也不用擔心，好好地變老吧。」P135-136

我們所有人不是正在成為孤兒，就是已經成了孤兒。就算哭泣也不能改變什麼，但一起流淚的話或許能夠不那麼難堪，或許能夠成為彼此的一點力量。P145

不管心事再怎麼沉重、尖銳，我們都可以欣然將自己交付給時間。漫長的人生終會像衣物一樣漸漸褪色，難以形容這個事實帶給我多大的慰藉。P174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