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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劈哩叭啦講1 憤怒的孩子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第一眼看見她,我就知道她一定會惹麻煩。

導師班升高二的開學會議上,拿到班級名條,多了位轉學生,名字居然和同事一模一樣,開玩笑的傳給同事,心裡完全沒有意料到接下來二年的風暴在等著我。

對於自己一手訓練好的幹部有信心,她們可以處理好註冊流程。所以我讓自己在辦公室先整理各式表單、座位的抽籤、以及瑣碎的班務安排,再慢慢的步向教室,出了電梯就看到她站在走廊上等著。

出現在我眼中的是個漂亮的女孩,有著濃眉大眼,膨鬆飛揚的披肩長髮。但,一雙眼睛,帶著挑釁意味。緊抿雙唇,環抱雙手看著我向她走去。我心裡閃起了警告訊號「來了個麻煩人物」!

個性開朗的她,很快的融入班級,體育競賽、活動表演,都能看到她極力的展現自己的能力。職業類科的課程對來自普通高中的她,從成績可以看得出來是應付的游刃有餘。出色的外表加上得體的應對能力,各科老師都很快的記住班上這號人物。就在我要鬆了一口氣時,果真炸彈引爆了。

學校例年舉辦模範生選拔,如果班級投票率達百分百,就能在競賽中額外加分。選舉當天,早自習慣例勤缺檢查時,她就缺席,去電家中沒有人接聽,父母的手機也沒有回應,只能留下簡訊希望對方回電。投票前一節下課,班長氣急敗壞的跑來回報「老師,就差OOO一個人,她還沒有來,打電話都沒有人接」。口頭安慰班長之餘,心裡也直犯嘀咕著,納悶是否發生了什麼事?就在投票前幾分鐘,她出現了,卻嚇壞了我。因為她臉部帶著傷、一身瘀青的出現。

看著坐在我面前的她,激動的訴說和父親發生衝突經過。起因為昨天為父親生日,她特意省下打工的錢,買了生日蛋糕和禮物,心情從興高采烈到久候而變為憤怒,好好的心意卻演變成父女衝突。聽完,我心中熱血教師的理念也點燃怒火,當父親手機終於撥通時,我氣急敗壞的質問父親,為何管教要訴諸暴力?卻得到父親淡淡的回答「老師,妳是沒有看到我身上的傷」。聽完,我當下整個傻住了。

什麼的家庭,會讓一個女孩子,在小學四年級就下定決定,放下芭比娃娃、綁上頭帶開始練習跆拳道,一路拳打腳踢的拿到黑帶資格。

這個事件,似乎是她深鎖的火氣箱的鑰匙。

我開始要處理她和同學之間的各式衝突,小至口語互嗆、大到故意撞桌碰肩的挑釁,所有的原因,都是女孩們之間的小心機。

最嚴重的一次事件,是她和同學在廁所大打出手。這在傳統的女校是大事件,我被交代要謹慎處理,千萬別引爆到媒體上。先了解事件、再約集家長會談、握手言和。家長也不想擴大事件,畢竟起因只是針對健保卡上照片的評論所致。二個女孩套一句老話「不打不相識」,在事後居然成為了好朋友。

過一陣子,居然又要介入她的家庭事件。一位自稱姑姑的女士來電,聲稱看不下去她對媽媽施暴,導致媽媽骨折住院。事後了解才明白,是媽媽為了排解她和爸爸的衝突,才意外的受傷,住院是因為胃潰瘍所致。換成是我,這樣的女兒,沒有胃穿孔才怪。

所以,當終於送她畢業,進入大學,我心中,真的大大鬆了一口氣。

再來,她所有的消息都是經由同學轉傳。

聽說,她結交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朋友。

聽說,她和好朋友因細故絕交了。

聽說,她在忠孝東路賣衣服。

再來,就沒有任何聽說了。

就在一個日常的午後,她又頂著那傑傲不馴的笑容站在我辦公桌前。

看著她朗朗的笑著,說著近年的經歷,說著在香港工作的抱負。心裡閃現的是,沒有問出口的話「孩子,妳心中的憤怒放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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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晧真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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