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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雞都下蛋了》，相聲瓦舍，2020/12/13@臺東縣藝文中心演藝廳

記得是8月時2020臺東藝術節的廣告，當下看到「相聲瓦舍」時，便不假思索地立刻上網訂票，心想著「四個月後的事情，在臺東應該還算好訂吧」，但我太小看臺東人對現場演出的熱情，票沒剩多少，但依然買得到一樓前幾排的位子。

馮翊綱在謝幕時說得相當明白，如果不是縣政府的邀請，就他們的製作成本而言，臺東、花蓮不會是他們演出的選項之一。事實總是如此赤裸卻也ㄧ不斷點醒聽者，一如他們的表演風格。

「注意不斷重複的訊息」絕對是文本解讀的不變法則之一，因此清廉宰相的故事所引出的「你不能因為現在沒有這麼美好的景象，就說以前沒有」，成為了整場表演最是發人深省的段子。在這樣的脈絡下，不斷地緬懷蔣經國院長到總統的想像，也成了一個最為明顯的暗喻。

在這樣的氛圍下，緬懷他絕對是「政治不正確」的舉動，尤其又在公開表演場合。然而或許這就是相聲瓦舍存在的目的，透過他們的表演，將已經失控的「臺灣主體性」往另一個方向拉。這麼說的意思並不是懷念戒嚴時期或是中華民族好棒棒，而是當在建立主體的同時，為何總是要站在對過去的全盤否定才有力氣建立自己的論述，原民文化如此、臺灣主體意識如此。記得有位同事說過，當一個被壓迫的意識／民族在論述自己的主體時，必然會採取同樣的手段回過頭壓迫曾經的權力。

表演九成滿座，其中有許多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九十分鐘的表演中用了許多古典文學、文化知識甚至還有阿公阿嬤那年代政治梗。一開始我還有些擔心他們會不會聽不懂，但就像教學一樣，有時就是需要一些比較脫離生活經驗的材料，造成一些「溝」，才有可能促成「跳躍」這件事。散場時，有兩位女生在說「我覺得這次的劇本比較嚴肅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疫情的關係」。

我想，相聲瓦舍的劇本一直都如此，讓觀眾像一群小孩一般，向政治這座大房子的窗戶丟一些石頭，大聲歡呼命中紅心的同時，又轟地一聲鳥獸散，然後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等待下次的棒球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