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年,每每都要趕著封關前,家家戶戶都忙著準備傳統節日的大小事情。你也不例外的,得來準備些商場上的年前小禮。疫情影響下,大家沒有出國,有經濟能力的人轉移了一些消費力,讓禮品市場比往年來的熱絡些。最後一刻決定送什麼禮,是你的習慣。長期以來,熱愛享受壓哨前,才會擁有的靈感。
小年夜的前7天,你慣性先去百貨公司晃一晃,找了幾個合適的禮品,再到手機上看看各賣場的優惠與集點方式,索性地就往台北車站微風廣場前進。慢慢地中山北路過了市民大道口,帶著充滿節慶的心情,漫步的往北三門前進。轉上接近北三門的階梯後,看到的是一群晚上到這邊稍做休息的街友。有一對年輕的夫妻,用著紙箱,圍了能睡在一起的大小,旁邊放著隨身的行李,上面還套著保管的塑膠袋。兩人靠著門邊的玻璃,蓋著被,依偎在一起的睡著。這景象讓你失去了對買禮品的興致,腦中想的是:他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工作還好嗎?你們的家呢?家人在哪裡呢?今天有吃飽嗎?過年的時候,你們會去哪裡呢?
眼眶忽然濕了,內心想起過去多年來,你為了生計努力地東奔西跑,賠掉的那些、賺到的這些,以及被背叛後割捨掉的情感。但,身旁總有人鼓勵與陪伴著,足以讓你能夠堅持的往前進。你可以有個遮風避雨的家,有位願意與你每天說著大小事的伴,這些都不是永遠的理所當然。晃眼過去,走到了你心中要買的禮品店。頓時,失去了買禮品的想法,有股說不出來的難過。
你告訴自己:『今天就算了吧!明天中午,換了心情再來吧。』
過了幾天,年前的空檔,跟幾位朋友敘敘舊,聊聊彼此近況以及年後的計畫。有位朋友無巧不巧,前幾天參加了一個幫助街友的活動。她捐了錢給一個主辦單位,準備食物在年前送給街友們。她又剛好發現他們缺送食物的人手,既然捐了錢又剛好有時間,她就去參加了活動。活動前,聽到主辦單位細數每位街友的故事,有些,心理出了問題;有些,家中發生巨變;有些,無法融入社會;有些,臨時失去了工作;有些,有家卻歸不得。一位位窩在牆邊的、蹲在路邊的、躺在柱子旁的、坐在階梯上的,他們都有個故事,許多人不了解,但卻帶著某個主觀的眼鏡打量他們。說到底,這些流落街頭的人們,你與我是否伸出援手呢?
認識另一類的朋友說:『他們就是不努力,自我放棄當遊民。明明就好手好腳的,幹麻要捐錢給他們。即使,給他們工作也沒有用,他們根本不想工作。』
你無法跟這類朋友討論,可能他們說的也沒錯,有著半對半錯的論調。回過頭,你只想問問自己:當你被家人拋棄、當妳被數十個工作資遣、當你突然失去了至愛,我們有多大的心裡建設,讓我們能夠好好的、正常的走下去?
你無法認同這類朋友的觀點,可能他們天生堅強,有個強大的心理因素。回過頭,你只想問問自己:有沒有可能精神狀態是基因開了遺傳的玩笑,有了狀況又被人給拋棄,還是照顧他的人已經離開?
你就這樣看著這類的朋友,聽著他們說些看似理所當然的論調。心中想著買禮的那天,看著窩在一起睡覺的年輕夫妻,所帶來的震撼感與無助感。身為人就那麼具備著某種特質,陪著我們長大、成熟、老去。它是一種體會悲傷、憂愁的魔咒,一種創造衝突的情感。路上遊蕩的人們的故事,值不值得關心與理解?是可以不需要。只是,也無須用著全然的批判。
造成現在的他們,是許多過去難懂的故事。背後發生的始末,無法輕描淡寫,始終一言難盡。
竟然如此,放寬心看待那個人。
因為,你我,永遠不懂某些難以令人體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