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辯論的純技術層面看看最近的“電子科大iPad門”及女性方的反應之一種

2021/03/24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最近的“電子科大iPad門”從價值層面沒什麼好說的了,但從技術層面還可以再補充幾句。實際上,一切問題都可以歸約為技術問題。某些思想流派可能把技術(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看作獨立的二者,但在我看來兩者是同一的。我的觀點在史學上的應用可能更為大家熟知:一種正確的價值終將取得勝利,也就是說,在技術上,它的勝利必然是可行的;反之,如果某種價值在足夠大的尺度上告於失敗,那麼一定是它本身有問題。打個親切些的比方,誰都能理解一個優秀者的工作有時也會陷入停滯和挫敗,但如果他始終沒有產出任何績效,那麼這種優秀就算得到了多方承諾也將是毫無信譽的。
現在我們從技術層面來看看這個問題:
如果有人——不論是為了什麼——偏就是要攻擊另一個人,比如那個寫雙語失物招領的同學,他應該怎麼做呢?
——孤立自己的敵人,永遠是一招。
那誰誰不是說了嘛,要“將統一戰線劃到敵人腳跟前”。
自然,把這條戰術反過來,也就是取敗的捷徑。
就這件事情,別問我應該怎麼成功地實施孤立戰術,因為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怎麼做才能更快失敗——就像他們現在做的那樣:把孤立戰術反過來用,將無關的女性逼到對方的陣營裡去(圖 1)。
圖 1 有人默認這位撿到iPad的同學是個女生,點燃了女生以一種性別角色集體參與本次爭論的導火索。
打算攻擊這位拾取者的人,要對付的就是那些會支持這位拾取者的人。他們在發動攻擊之前,應當假定對手平均地分佈在男女兩種性別當中。也就是說,他們要對付的人包括:男性當中支持拾取者的人,和女性當中支持拾取者的人。
然而,在所有女性都倒戈、並且都感到有參戰的必要之後,他們要對付的人就變成了:男性當中支持拾取者的人,女性當中支持拾取者的人,以及女性當中原本不支持拾取者的人。後兩項相加就是一半的人口。而僅剩的、站他們一隊的,就是男性當中不支持拾取者的人。
這仗還怎麼打?
其實是蠻簡單的一個思維,但是用它來看問題的時候會發現許多有趣的事情。比如在“iPad”門出來之後,我很快就看到了一則女生(?)發的狀態,講述了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一次類似事件,最後得出結論:“我就覺得,很多大學生吧相當一部分是沒有腦子的,尤其是理工男,人文知識貧乏的(作者按:原文如此)可憐,看問題也非常極端。”(圖 2)
圖 2 女性方對“電子科大iPad門”的反應之一種。
我不評論“理工男”是否的確如此,那是一個價值問題,不在這篇文章的討論範圍內。然而依我看,假如把像我這樣的理工男都逼回到攻擊那個拾取者的陣營裡去,那也是蠻可怕的一件事情。
(人文知識豐富不敢說,但我是不會把“貧乏得可憐”寫成“貧乏的可憐”的,就算是發狀態也不會。)
這是一個特別好的例子,展示出有一些女性在思考的時候,她們的思維方式和她們所要反對的思維方式,是一致的(可能也正是因此雙方才能夠得出像現在這樣完全相反的結論):
  • 一個男生認為用雙語發失物招領的多半是個女生,結果把女生招成了敵人;
  • 一個女生認為這種獵巫行動往往是理工男做出來的,結果把理工男招成了敵人。
我說這是例子,是因為我發現這個問題已經具有驚人普遍性了。這可不是什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是那種思維方式在同時損害我們的男性和女性,而不是單單給男性機會去損害女性。如果說這世上存在什麼“真正意義上的、一個性別對另一個性別的暴力”,那也一定是一種同時損害所有人的普適性的惡,在人類這一特定社會中的特定具象化而已。這也就是為什麼,只要有機會,受其浸染的女性會以相同的惡,去損害其他的女性,去損害比自己更弱的弱者,去損害某個恰好被輿論孤立的男性,或者去以一種自認為在為女權而戰鬥的姿態損害某一個或大或小的男性集體。
從戰術上講,越精准的打擊傷害越大。如果女性想要對自己的辯論對手造成盡可能大的傷害,那麼:
  • 說“國男”,比說“蟈蝻”,造成的傷害實際更大;
  • 說具體怎樣一種國男,比說“國男”,造成的傷害實際更大;
  • 說讓你產生想罵全國男人衝動的眼下那一個(或幾個)男人,比說一種國男,造成的傷害實際更大;
  • 說那一個(或幾個)男人身上的一個(或幾個)點,比說他們整個的人,造成的傷害實際更大。
總而言之,最有力的辯論方式其實是:就事論事
當然,最後還是必須要再說一句:應該沒有哪種辯論術能夠攻擊到那個寫雙語失物招領的同學,因為實在沒有任何一種技術能夠攻擊一件沒錯的事情。
道器不二。
二零二一年三月十七日夜寫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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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組隨筆追慕太史公《史記·列傳》與普魯塔克《希臘羅馬名人傳》的“對傳”結構,每篇將兩部驚悚電影對照講述,篇內以雙璧之間的互文和同異為緯,篇與篇之間大體以時序為經,編貝串珠,兼採“拉片”的風格,蠡測驚悚電影自一九二〇年至今剛好百年匯成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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