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老師，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我正準備拿著空餐盒去迎接美味的中央餐廚餘時，三個女學生一起來找我。發問的學生頓了一下，說：「應該說，請你給我一點參考意見。」

「請說。」我只好默默的放下餐盒。

「老師，你覺得我去念宜蘭的A校A科好，還是念新北的B校B科好呢?」

「耶~這我沒辦法給你建議耶。」

「為什麼?」

「因為我不知道你的欲望，你未來想過的日子是怎麼樣?希望的工作內容是什麼?成就感對你來說重不重要?你希望的薪水有多少?假日希望可以放假嗎?工作的環境是如何，對你來說重要嗎?你期待的家庭生活呢?休閒活動呢?這些對你來說重要的資訊，我一無所知。」

「…」她們三個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你們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嗎?那我再說得更明白一點，即使我今天給了你滿意的答案，明天的你，三年後的你，十年後的你，也都會有不同的答案。我可以很不負責任地告訴你A或B，然後塞一個理由給你，也可以跟你說行行出狀元，你只要找到你的熱情都可以發展的很好這一類的話。但，讓我們聚焦在幾件事吧。首先，你希望的薪水有多少呢?」

「當然愈多愈好啊!」她們肯定的說。

「那你知道A和B出來的後薪水，大概是多少嗎?」

她們都搖搖頭。

「我們一起來查一下。」我點開電腦，輸入了A校科系的薪水。

「這個可以查得到唷?」她們驚訝地表示，不過我更驚訝的是，我竟然比他們更懂網路。資料在0.0003秒內跑出來，我用滑鼠將它反白。

「什麼!這麼低!」她們驚呼著。
「是的，而且假日你很可能得上班唷。那讓我們再來看看B吧。」

資料很快地又跑了出來，他們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

「薪水也是這麼低?我的爸媽都告訴我，學歷不重要，隨便念一間就好耶。」

「的確，有些領域中，學歷真的不重要，比如說演藝圈。不過你得知道，那些是不是你想去的領域，或者說你有沒有進入那些領域的條件。如果你有很明確的專長，或者你家很有錢，那麼學歷對你可能是不重要的。」

「我都沒有…」她搖搖頭。。

「那你有想過，你希望的薪水是在多少嗎?」

「當然愈多愈好啊!」

「多少叫做多呢?是三萬?五萬?還是五十萬?當然，不能只看帳面數字，還有很多東西也都最好能考慮進去。不過大原則就是，你不可能要求想要有十萬的薪水，卻只願意付出二萬價值的努力去得到。」

「這我知道…」她回答的有氣無力。

「讓我們再來談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想要薪水高一點?」

「當然啊!可以有比較好的生活，吃好一點，穿好一點，住好一點啊!」田徑隊的同學說。

「對啊!這樣就可以過得比較好一點。」一開始發問的同學說。

「我的答案和你們有一點不一樣。薪水高一點，對我來說，可以擁有更多的自由。好比我的車壞了，我有錢，就能選擇要修還是要換新車；出去旅行，有錢，就能選擇是要出國或是在國內；要動手術了，有錢我就能選擇是要傷口小恢復快的達文西手臂，或是傷口大恢復慢的。重點不是最後我選擇的是什麼，重點是過程中我有選擇的自由。那是一種對自己人生的掌控感。」

「嗯。如果沒錢，就什麼都沒得選擇了。」

「所以你有想過為什麼你現在只剩下A或B兩間來挑嗎?如果你的分數夠高，你能選擇的可以多很多，但如果分數不夠，很現實的就是難以有選擇的自由。你喜歡怎麼樣的情況呢?」

「當然是希望我能挑學校啊…」

「那你或許更要好好把握會考前這幾天。不過我想要更往下推。即使現在你挑選了一間你滿意的學校，也很可能有一天無法面對挑戰，因為這個社會一直在變化，不論是商業模式或是職場需要的能力。所以我手上總是會有一本新的書，你有注意過嗎?」

「所以不論選擇了什麼，一輩子都要持續學習的意思嗎?」

「這是我能給你們最好的建議了。」

他們離開後，我不確定他們滿不滿意我給的建議，但我確定的是：我沒有午餐可以吃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