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貼紙一個個對上空位貼整齊,但心裡空落落的部分越來越大,在死亡面前,什麼才重要?”
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你會希望聽到別人說什麼?
每天都很認真工作?
每天不知道在做什麼,但好像過得很開心?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在外地工作的妹妹發生意外,從六樓墜樓身亡。
夢裡她是特教老師,我去接她辦喪禮的時候,每個人都跟我說她很認真工作,每天加班做教案,這些精美的貼紙簿都是她做的。
我追問為什麼?他們告訴我她是因為喝了酒才會不小心意外墜樓。
可在我的記憶中她從不喝酒,又怎麼會大半夜喝了酒跑到工作地附近的大樓外梯,從外梯上掉下來?
我非常難過,但我是夢中唯一能幫她辦喪禮的人,我甚至來不及哭,就被她的同事、上司們推進殯儀館裡處理接下來的事。我總感覺這不是意外,更像是有人蓄意推她墜樓,但每個人都含糊其詞,我想了解她生活的如何,卻沒有人能告訴我她是否過得快樂?而今我也問不到了。
我在喪禮上聽著他們不斷強調她多認真努力工作,甚至還在喪禮的長桌上繼續加工她做的那些貼紙簿,想盡快將貼紙貼滿,好如期完工。
我忽然感覺非常難受,大喊著想蓋住那些嗡嗡聲響,我知道那些嗡嗡聲不會停止,但我現在需要停下來,悲傷。
如果讓我選擇,比起她工作多努力,我更想知道她過得快不快樂?如果告訴我她每天追劇追得很開心,想做的都做了,或許我可以覺得安慰一點。
或者告訴我她過得不開心,有多少委屈和辛苦,我們一起大罵那些莫名其妙的狗屁事情,記住那些待她不好的人,或許我就有頭緒去追查真實的狀況。
醒來後我在床上哭了好久。
這是個夢,但夢裡的感受如此真實。
我對於死亡的恐懼不在於消亡,而在於當面臨死別,這個連結將成為永恆的單向,無論你傳遞的多少訊息、心情與感受,都像投遞進黑洞的光芒,無法得到回應、無法確定。
無法來得及接住那將要墜落的一生嘆息。
我花了一些時間去感受自己的情緒與思緒。
感覺夢在對我提出詢問,對真正在乎你的人來說,他們想知道的是你做了多少事?還是你過的好不好?
如果在乎的人想知道的是你過得好不好?那麼你又是否在乎自己過得好不好?
每天為自己排滿行程,努力完成一項又一項待辦,每晚又一再項項增加。
每天醒來的時候就想著還有多少事要做?要怎麼安排才能完成最多?
為了生存下去,我們要為了生活而工作,也為了工作而生活。
但或許人生這一遭,我們終究都要問自己,你過的如何呢?
“無關乎多少功名或成就,無關乎完成多少工作或專案,也無關乎為世界或社會奉獻多少,你都是珍貴的存在。”
雨下大了,你有沒有記得帶把傘?
無論流淚或微笑,我都願傘骨的堅定與傘布的柔軟,為你撐開喧嘩,聽見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