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最想對南投草屯紅薯阿嬤說:「教師節快樂!」

2021/09/28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回程路上順路回去看看,阿嬤還有沒有賣。」一開始,只是這樣的一個念頭。認識阿嬤,始於電視節目《綜藝玩很大》的一個小專題。記得那天,我正好回台南邀請爸媽一起當「玩粉」,印象深刻那天的內容,是六週年的特輯與任務,其中一個任務便是來到南投草屯,和阿嬤一起準備、一起賣紅薯餅。
平常爸媽看綜藝節目都是配飯、配手機,我記得那天他們卻看得目不轉睛,臉上藏不住笑意與溫暖。我知道,看著影像中這個可愛的老婆婆,他們心中一絲絲勾起的是曾經我們家也有一個這樣可愛的阿嬤,一樣的「歡喜做、甘願受」的可愛阿嬤,一樣的疼惜晚輩、心胸開闊的阿嬤。
然後平常要帶他出門走走比登天還難的我爸破天荒說:「下次有去南投走走,我們來去找阿嬤吃餅。」我知道這個阿嬤有個精神,真的打動了我們。
我明白故事與畫面容易煽動人心,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爸意念加持,心裡就是一直有個想法,我真的好想見見這個阿嬤。於是,周末和朋友的一趟南投行,這件事便在旅途時從腦海中不刻意的跑出,成了一個隨緣的行程。
下午,回台中路上,我們真的就在南投草屯農會的對面,找到阿嬤。
比電視上看到的身影還瘦小,長期低著頭煎餅的姿態,讓阿嬤的駝背更加明顯。午後阿嬤的攤位,是一個西曬的位置,雖然阿嬤用著一個大傘遮光,但陽光還是撒嬌式的投入阿嬤的懷抱,從臉上的光與汗珠可以發現,阿嬤沒有任何拒絕。我靜靜的欣賞了阿嬤一會兒,還沒點餐,看著阿嬤一塊塊的把餅細細擠壓照顧、翻面,然後阿嬤抬頭,我說:「阿嬤,餅上面黑黑的是什麼?新口味嗎?」阿嬤用精神回應:「這係龍眼乾,加這麻就賀呷!」這是第一次親耳聽到阿嬤的聲音,有個特別的說話節奏,宏亮、有力。
等著前一位客人離開,阿嬤稍作休息喝水,然後開始製作我的紅薯餅,我終於逮到機會接受阿嬤陽光式的互動。然後,有幾句話,看似簡單,但成為我這天最有收穫的能量。
「排這樣像一蕊花,就水!」
阿嬤可愛的移動著自己眼前煎盤中一個個圓圓可愛的紅薯餅,排成一個五個花瓣的紅薯花,然後像孩子一樣與我分享。我拿起手機跟阿嬤說,「金價就水!我幫妳拍起來!」那是阿嬤看待這份工作的心情,在這樣的炎熱的午後,阿嬤還能用這樣美麗的花開心的點綴自己與客人。其實,阿嬤沒發現,自己也是這朵自己親手排出的紅薯花,就水!
「我今年87歲啊!我底這哩所在賣33年啊!逐天差不多這個時候就會賣完。」
在我好奇阿嬤更多之後,我問阿嬤,阿嬤再度用伴著陽光的臉龐給了我這樣的答覆。當時,我還沒會意過來87歲該是一個什麼狀態的年紀,更沒想清楚一件事情每天做了33年的神秘。
然後,阿嬤邊照顧她的紅薯,輕輕按壓、翻身、排列,又說:「呷這就賀餒!」我相信不單只是與我互動,阿嬤對每一個前來的客人,都像孩子、孫子一樣對待。這是一塊便宜、好「粗」、健康的20圓紅薯餅,她認真地要把她認為最棒的給妳。曾經,這份溫暖,我的阿嬤也是。
然後,陸續來了幾位客人,阿嬤為我的紅薯餅裝好,把熱騰騰的餅送到我手中,接著再度舉起忙碌的手,跟我與友人揮手道別。
這是我第一次吃紅薯餅。外脆、內Q,不甜不膩,完完全全的台灣古早味中,你絕對可以品嚐的是天然與手工的溫度。友人說她曾經吃過的紅薯餅沒有加山藥,但是阿嬤的因為加了山藥,讓紅薯餅吃起來有一種麻糬的彈性與黏稠,我真的只能說,這真的是我吃過全世界最好吃的紅薯餅了,然後立馬傳了照片給遠在台南的爸媽聞香。
有一些話,看似簡單,但說話者的精神與能量會讓聽者在心中逐漸發酵。今日是教師節,早上醒來,收到許多家長、朋友的訊息祝福。回想這十幾年來的教師節,其實都是自己一個省思的時間。我會問自己:「這一年,身為一個教育工作者,我是否對於學生、家長、自己問心無愧,我是否有所成長,我是否有資格在這天,受到每一個傳來的祝福?就因為被叫一聲『老師』?」想著想著,紅薯阿嬤的這幾句話,真的給了我好大好大的力量。
87歲的阿嬤,在同一個地方賣了33年紅薯餅的阿嬤,至今她仍可以擁有為自己的紅薯餅排出一朵朵美麗的花的可愛;至今她仍可以擁有這樣的意志與堅定從洗著一顆顆山藥、紫薯開始,在每一個細節中照顧著她所認為對的事;至今仍可以搭著陽光燦爛的告訴著妳「呷這就賀餒!」我相信阿嬤心中一定有個什麼,支撐著這一切,那股精神,我想是旁人動容的原因,我想也是我爸也想去見見阿嬤的原因,我想更是我有緣能與阿嬤有這個短暫互動的原因。
今天我想著,其實,紅薯餅阿嬤該是一位教育工作者,那顆種子,不需要多說,早已從自身的精神,種在我心中。我想著,真想帶孩子們見見阿嬤,跟阿嬤一起快樂地流汗,我想著,我們應該也可以對阿嬤說一聲:「教師節快樂」。
然後,祝福這地球上每一位「用生命影響生命」的「教育工作者」們!
你不一定是教師,但你絕對也值得被說一聲:『教師節快樂』。
Angelaliu
Angelaliu
我是一個熱愛教育的專題X表達教師,享受著和孩子們互動的一點一滴。 我也喜歡旅行,感受著和世界對話的字字句句。我們是一,我們都是獨特且美麗的一,我們也集合成為一,於是有了【一兼教室】。分享我的教育想法,一起感受世界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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