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差別愛人．我的世界因為妳而改變

我來自苗栗鄉下的村莊，家裡有四個人，有一個愛我的媽媽，還有兩個哥哥和我，雖然不是在溫室裡長大的孩子，但我有一個非常快樂的童年。

隔壁鄰居大多是農村子弟，與附近同年齡的小孩時常玩成一片，小時候最喜歡和兩個哥哥，還有附近的小孩一起跑到村莊的後山去玩，每天都玩到很晚才回家，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媽媽跑到後山拎著我們回家。附近還有一個叔叔很照顧我們這一群孩子，我都把叔叔當成像大哥哥一樣，最喜歡黏在哥哥的旁邊了！哥哥時常陪著我們玩鬼抓人和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大家都很喜歡這位鄰家大哥哥。

我們家境並不富裕，每天看著媽媽為了我們的三餐在外面到處跑，身為小孩的我們很捨不得媽媽一個人為了撐起這個家而到處奔波。為了要回報媽媽對我們的愛，我們每天都很努力地去學校上課，每天也很認真地把飯吃光光，只想要趕快長大來照顧媽媽。

＊＊＊

直到某天，開始出現了一位陌生的阿姨，有的時候是三、四個人一起來，但大多的情況都只有一位阿姨會來我們家。阿姨每天都會在一個固定的時間來，替媽媽整理家裡，也會關心媽媽和我們身體的健康狀況。雖然阿姨的人很好，和媽媽也很親近，但是我的個性比較怕生，所以每次阿姨來到家裡的時候，我都是躲得遠遠地觀察她。

過了幾個月之後，睡前都會說床邊故事的媽媽突然跟我們說…

「為了你們的未來，在不久之後，會有新的媽媽來照顧你們，但是，我們以後恐怕都沒有辦法再見面了。」

「我要你們知道，媽媽是最愛你們的人，如果不是為了生活，我想和你們永遠在一起。」

「想媽媽的時候，只要想著媽媽也正在想著你們，就不會感覺到孤單囉。要乖乖的喔～」

因為我們年紀還小，不太能理解媽媽當時對我們說的那些話，媽媽說完後，摸摸我們的頭，也親了每個人的額頭一下，大家就和往常一樣地抱在一起睡著了。

隔天早上，被哥哥的大叫聲吵醒，他在房間裡大叫「媽媽不見了！」。

但我們看東西都還在，不過媽媽從來不會甚麼都沒交代就離開家裡，我們緊張地衝出家門在路上找媽媽。一路上，和兩個哥哥一直在大喊著媽媽的名字，喊到隔壁的大哥哥都跑出來關心，哥哥一知道媽媽不見了，也跟著我們在社區裡面找媽媽，甚至還跑去工作的地方去找，也都沒有找到。直到天色漸漸昏暗，那位陌生的阿姨又再次出現…

雖然阿姨帶著晚餐來看我們，但我們三個看到阿姨感到非常地害怕，畢竟媽媽不在我們的身邊，我們不知道阿姨有甚麼意圖想對我們做些甚麼。我們完全沒有心情去吃飯，不管阿姨怎麼哄我們，我們不吃就是不吃，怎麼可能吃的下飯？沒有媽媽在身邊，再好吃的飯也變得難吃。

消失的第二天早上，還是沒看見媽媽的身影。

咕嚕嚕～這是肚子發出來的聲音，餓了一整天的肚子沒吃飯，看到昨天的阿姨放在桌上沒人動過的餐盒，禁不起肚子餓的我們，便拿起了飯盒開始狂嗑了起來。雖然還是很想念媽媽，但還是要先吃飽，才有力氣到外面去找她。過沒多久，大哥哥來到家裡和我們說「社區已經成立了一個自救會，方圓1公里內會貼上尋人啟示，如果在48小時內沒有找到的話，最差的情況就是要報失蹤人口了。希望你們能做好心理準備（大哥哥摸了摸我們的頭）」。

一聽到大哥哥這麼說，我直接大哭了起來。

突覺得我的世界變形了，原本不是都好好的嗎？即使每天日子過得很苦，但我們不是都很努力地在生存下去了嗎？媽媽怎麼可以先放棄我們了？難道媽媽不愛我們了嗎？她不要我們了嗎？大哥哥緊張地抱抱我安慰著我「我就是…沒辦法控制媽媽和這些眼淚…嗚嗚…為什麼…嗚嗚…為什麼…我好想好想媽媽…媽媽…」我說。但我沒辦法控制情緒，眼淚就像是失控的大雨一樣，媽媽跟眼淚一起從我的身邊離開了。

到了晚上，陌生的阿姨又出現了，因為我哭得好累沒有力氣跑得遠遠的，只看到阿姨坐到床邊摸了我的頭，好像對我說了一些話，但我真的沒有力氣去聽阿姨對我說了些甚麼，半夢半醒間又睡著了。

後面幾天，我像是行屍走肉般，開起導航模式去渡過每一天，不管做甚麼事情、吃甚麼東西、喝平常愛喝的飲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變得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了。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媽媽遺留下來的物品，上面所殘存的氣味逐漸地變稀薄，沒辦法改變甚麼，只能選擇接受，接受媽媽離開我們的事實。

過了幾個月之後，陌生的阿姨和往常一樣在固定的時間出現，站在固定的地方叫著我的名字。我開了門讓阿姨進來，阿姨今天的話不多，她跟著我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這段時間，阿姨一直默默地在照顧著我們、關心著我們，突然發現我已經不會再躲著阿姨了。

阿姨牽了我的手，輕輕地說…

「下禮拜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帶著妳一起去，但我需要先徵詢妳的同意。OK嗎？」

「阿姨簡單地跟我說下個周末會有人來看我，阿姨希望我禮拜一開始住進她家，家裡有空的房間可以讓我睡。基本上吃住不是問題，阿姨主要擔心的是—我會不會排斥這件事，想先詢問我的意願。」

雖然我無法理解阿姨對我說的事情，但在這段時間裡，阿姨一直都很照顧我，對她也產生一定程度的信任，所以我點點頭回應了她。

今天的阿姨留在家裡的時間比較晚，她在等兩個哥哥回家，阿姨也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們，哥哥們似乎能理解阿姨說的話，在他們的臉上沒有出現明顯波動的情緒，表情看起來和平常一樣，好像有點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但我不懂他們最後鬆了一口氣的意思，只是從哥哥們的臉上表情去猜的。聊完之後，阿姨摸摸我的頭和我說「明天晚上一樣的時間會來到這。」我們便揮手和她道別。

這天，兩個哥哥特別的安靜，平常他們倆個都是打打鬧鬧的，家裡最吵得就是他們。剛剛阿姨對他們說的事情，我們不知道該用甚麼話語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沉默了許久後，大哥開口說…

「妹妹阿～以後要懂得照顧好自己喔！還記得我們教妳的防身術吧？遇到壞人就先攻擊對方最脆弱的地方，還記得吧？」「不要太想我們喔～因為我們也怕太想妳。」大哥似乎在控制自己的呼吸。二哥已經熱淚盈眶了。

最後，我們抱在一起哭。

＊＊＊

禮拜天的早上五點多，我醒了，身體似乎知道我即將要離開這裡，提早把我喚醒了。

做個簡單的梳洗後，看看要整理的行李，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好整理，常穿的、常用的就只是那幾樣，不會特別想買新的。差不多七點多左右，聽到哥哥們的房間有騷動，似乎兩個哥哥也起床了。不久，遠處傳來二哥的腳步聲，二哥把頭晃進來抓著頭髮對著我說「等等吃完早餐，我們一起去後山走走吧！」

「嗯！」

走到媽媽的房間，房間的窗戶透進早上的晨光，有許多的灰塵在晨光下飄浮著。房間裡的擺設都沒有動過，保持著像媽媽隨時都可以回來住的一樣，只有部分的家具蓋上白布，我輕輕地把白布掀開，躺在媽媽床上的右邊，這是媽媽還在時，習慣和她擠的位置，往左側躺，看著泛黃的枕頭，莫名感到一陣鼻酸，心也酸酸的，突然感覺到眼角有淚水滑過，我把頭埋進泛黃的枕頭裡，試圖尋找媽媽最後的味道，但只聞到枕頭散發出來的些許霉味和空氣中鹹鹹的氣味。啊～原來是我的眼淚啊～我嘀咕著。

「（叩叩叩）還好嗎？」二哥問，頭還埋在枕頭裡的我舉了左手比個讚的手勢。

＊＊＊

今天在後山也和哥哥們聊上了許多話，特別是以前從來不會聊到的話題—未來。不過，這天的二哥特別地感性說「我從來不會去想甚麼未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記憶停留在過去。媽媽和大家都還在這裡的那段過去，即使每天都玩到很晚，每次都被媽媽拎著回家，我也覺得幸福。」

＊＊＊

阿姨已經站在門口對著我們揮手，低頭看了左手的手錶，阿姨比平常還要早到我們家，她說想看看哪裡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隔壁的大哥哥也走了出來，對著我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進到了家裡，大家很有默契地都不說話，我靜靜地確認自己的行李，看看還有甚麼遺漏的東西。大哥哥先開口「妳…要加油喔！我們都為妳感到開心。」兩個哥哥站在旁邊也點點頭。

再簡單地用過晚餐之後，大哥說「碗盤妳就不用費心了，我們來整理。」「妳就放心地跟阿姨去吧。」「我們真心為妳感到開心，希望妳能遇到有能力來疼愛妳的家人。我們都會很想念妳的。」。

「嗯，你們也是喔！」我堅定地說。

阿姨左手提起了我的行李，右手牽著我的左手。一跨出家門口，我又忍不住地回頭看看他們，並用力地揮手和大家道別，直到坐上阿姨的車子後，「家」離我越來越遠了。

甚麼是「家」？

坐在後座的我趴著睡著了。

＊＊＊

揉了揉眼睛，發現已經天亮了。「這…這裡是哪裡？」緩緩地爬了起來坐在床上，迅速地把陌生的房間掃視過一遍，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阿姨的家裡面。阿姨聽到房間裡有動靜，便敲了房門進來，這時阿姨的腳邊竄出了四隻毛茸茸地貓咪，其中一隻橘貓直接跳到床上來蹭我。阿姨說昨天看我好像累壞了，沒叫醒我就直接把我抱到房間的床上讓我繼續睡，畢竟我也好久沒有像這樣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咕嚕嚕～咕嚕嚕～已經聞到培根蛋的香味，肚子督促著我趕快下床去吃早餐，橘貓也跟著下床，好像知道我肚子餓了一樣，他帶著我走到餐桌旁並跳上了餐桌趴了下來，像是在等我來吃早餐的樣子。亂可愛的一隻貓。

「早餐先吃吧！」「如果在這裡有缺甚麼東西就直接告訴我，不要客氣。阿姨先忙一下，妳早餐吃完可以玩玩貓放鬆一下。」坐在電腦前的阿姨輕鬆說道。

「有甚麼事情直接到書房來找我，我都在這。」

我點點頭。

阿姨家裡有四隻貓咪，其中趴在正前方的這隻胖橘特別地親人，長得和藹可親，走親民路線，聽阿姨說他叫蛋黃是個小男生。另一隻妙鼻貼橘貓一直與我保持安全社交距離，他會不時地出現在你的身邊觀察著你，但你永遠都碰不到他。另外二隻比較做自己，跟我就沒有進行甚麼互動了。

就這樣，日子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禮拜六的下午，我一個人待在關上門的房間裡，什麼事也不做，直盯著天花板發呆，等著阿姨說的重要的事。不久，房門外聽到阿姨忙進忙出急促的腳步聲，似乎在準備她所說的重要的事。接著，隱約聽到阿姨打開家裡的大門，外面多了兩個陌生的腳步聲。這時候的我，半瞇著雙眼，整個人都縮在被窩裡。

大概過了半小時左右，房間門被打開了，阿姨輕輕地把我搖醒說「人來囉！」。

我緩緩地下了床，阿姨牽著我的手，走到兩個陌生人的面前。陌生人沒對我說甚麼，只看見其中一個人向阿姨點點頭，阿姨就拿了一份資料還有我的行李交給了對方。這時，阿姨突然抱緊了我，在我耳邊說「要想阿姨喔！希望妳能幸福！」

因為剛睡醒的關係，不太清楚剛剛的狀況，等意會過來時，已經坐在一台銀灰色的車上，坐在後座的我隔著車窗看著阿姨。前座的兩個陌生人，其中一個人回頭看了我說「我們，現在要回家囉。妳可以在車上睡一下。」怕生的我不曉得怎麼應對，只是直愣愣地看著她。

這時候，突然開始下起了大雨，阿姨撐起了傘，揮著手對我微笑，我不太確定阿姨當時臉上的表情，因為車窗外都是大雨落下的雨水，但有那麼一瞬間看到阿姨不自然的神情，是一種不捨卻又夾雜著開心的那種複雜情緒。

我答應過哥哥「道別不會再流下眼淚，要記得對方最後對自己微笑的樣子。」所以，我回應了阿姨一個微笑，發自內心真心的笑容，揮動著兩隻手跟她道別。

我們都要記得彼此最後微笑的樣子。

＊＊＊

味道不太一樣，濕度聞起來比剛剛還要重一些，咦？到了？

陌生人開了後車門撐著傘對我說「到家囉！以後，這裡就是妳家。」。

這裡的雨，比剛剛離開阿姨家時下的還要大，我小心翼翼地下了車，陌生人摟著我一起走到屋簷下。到了陌生人所說的「家」，我對於家的概念並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又要再次地適應新的地方、新的生活、新的陌生人。

一進到房子，地板很乾淨，也沒有奇怪的味道，客廳有一個大窗戶，可以看到河和遠處的一些山峰。陌生人帶我走到房間裡，把我的行李放下，摸著我的頭對我說

「這裡是妳的房間，先安頓一下，有需要甚麼跟我們說就好。」

「這杯熱茶給妳，如果太累的話，改天再來整理也沒關系，先休息一下。」

陌生人的腳邊，默默地出現了一隻虎斑貓，貓咪聞了我一下便開始炸毛，似乎對我有敵意。「她是咪咪，她的個性很好，只是妳們還不太熟，熟了的話，她會像大姊姊一樣地陪在妳身邊喔。給她一點時間。」陌生人說

我點點頭。

門輕輕地被陌生人給帶上，剩下我一個人在房間裡。

剛剛提到的陌生人是女的，這次帶我來這裡的人有兩個，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大多的情況都是女生來看我居多，男生則是會站在後面默默地看著我。不太確定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還是過一陣我可能又要被送走了也說不定，反正我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差不多快晚上六點時，女生準備了飯菜進來給我，聞起來很香很好吃的樣子，可是現在的我完全不餓，也沒有心情去吃它。她沒有逼我吃飯，只說把飯菜放在旁邊，等妳餓了再吃就好，沒關係的。最後，食物放到隔天份量還是和昨天一樣，完全沒有去動它。昨天晚上也沒有睡在床上，只縮在房間的角落就睡了。

這幾天，我只喝水，食物完全不碰，這樣的我，讓陌生人開始感到著急。因為不吃飯而瘦了一大圈，肚子都能看得到肋骨，像是得了厭食症的人一樣。不吃飯的狀態大概持續了一個多禮拜，最後讓我想吃飯的動機是因為咪咪。咪咪會正大光明地進來吃我的飯，雖然好幾次都被女生給阻止了。但一有機會，咪咪便會溜進來偷吃我的食物，也因為這樣，原本對我會炸毛有敵意的咪咪，竟然開始對我釋出善意。

＊＊＊

「咪咪吃飯的樣子，看起來好幸福。」女生每次看咪咪吃飽飯後，都會抱著咪咪摸著她的圓圓的肚子說「有吃飽吧？這個肚子都是吃出來的。所以我們有資格說妳胖。」

男生也會跟著女生一起笑咪咪的大肚子，看起來真的好幸福。

「我也能擁有這樣的幸福嗎？」在我的心中突然冒出這句話。

這天，晚餐時間到了。

女生拿著熱騰騰的飯菜進來對我說「晚餐好囉！想吃的話就來吃吧！」

正當女生要把房間門帶上時，我緩緩地走到飯菜前，拿了湯匙挖了一口飯到嘴裡，心想「怎麼，這麼好吃？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食物了。」於是，我開始狂嗑了起來，稀哩呼嚕地就把餐盤上的所有食物一掃而空，大概只花了十分鐘。女生也靜靜地站在房門外，看著我把飯菜全部都吃光光。

這時候女生拿了一杯水進來給我，默默地收拾那些像是被蝗蟲掃過一般地碗盤們，把桌上的飯粒和碎屑給擦拭乾淨。並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微笑，突然覺得甚麼東西好像融化了一樣。像是這杯溫偏熱的開水一樣，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女生離開房間後，咪咪像平常一樣地溜進房間，跳到空空如也的桌上，冷冷地回頭看了我一下，無奈地揮動兩下自己的尾巴便無趣地走出房間了。我喝著水，在旁邊看著跳上跳下的咪咪，覺得有趣。

＊＊＊

在他們悉心地照顧之下，我很快就適應了這裡，臉頰也開始長起肉來了。在這裡我有最好的朋友，她是咪咪，她時常陪伴著我，我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去，最喜歡抱著她一起睡覺了。咪咪甚至還會偷舔我的臉頰，也太可愛了吧！咪咪是我最好的朋友。

＊＊＊

「妳來這裡也已經一個多月了，應該沒有這麼怕我們了吧？有些事情想告訴妳，我們認為妳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和阿姨一直都有保持聯絡，想跟妳聊聊妳的家人的事情，關於媽媽、大哥和二哥的事情，有特別聊到妳兩個哥哥的情況。但是，有好事，也有壞事。妳想先聽哪個？」女生說

聽到的時候，我倒抽了一口氣，好事？壞事？誰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不然，先說媽媽的事情好了。」我說

「其實，妳的媽媽並沒有拋棄你們。在阿姨的幫助之下，媽媽有了新的家人，現在也過得很好。希望妳不要擔心。」「大哥在妳離開的一個多月之後，也找到愛他的家人了，也順利地在阿姨的轉介之下送到了新家。」女生開心地說

「但是，二哥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女生的聲音開始壓低

「在大哥被送走沒多久，阿姨就沒有再看到二哥了。聽說是跑到後山去之後，就沒有回家了。阿姨和大家都有試著去找二哥，但找了幾天都徒勞無功。阿姨一直在祈禱他不要發生甚麼不好的事情，只希望二哥也找到愛他的家人了。」

「…二哥，跑到後山？」我顫抖著問。

「嗯…聽到是這樣說的。我們要相信他，相信他也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幸福了。」女生牽起我的手，堅定地看著我。

我還記得離開前的那天早上，最喜歡後山的二哥找我們一起去了那，在那裡聊了好多的事情。對於未來一直感到徬徨的二哥，最後選擇回到後山，把自己停留在過去，停在過去那段美好的時光裡。我衷心地期盼他也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所以，我也回應了她。

「嗯！」就像那天，我答應二哥去後山一樣。

＊＊＊

媽媽，我知道妳現在過得很好，也有很愛妳的家人。一直想親口對妳說，我也找到了會愛我一輩子的家人。即使現在有了他們，但是在我的心目中，妳還是我最愛的人。

我永遠都會記得妳說的那句話
「想媽媽的時候，只要想著媽媽也正在想著你們，就不會感覺到孤單囉。要乖乖的喔～」。

大哥，聽說你已經改名叫做寶寶，真是可愛的名字。沒想到最喜歡捉弄我的哥哥，竟然也有這麼可愛的名字，很適合你喔～聽說在你的新家裡，有一個家人叫做椪柑（橘貓），這樣永遠都不會感到孤單了吧，家裡總是有一個人在你的身邊陪伴著你。

想必現在的你，每天都過得和我一樣地幸福快樂。

二哥，很遺憾地聽到這件事情，我知道的你的個性比較內斂，很多不開心的事情都藏在心裡。你總是說「只要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我們被拆散了，而讓你無法面對家人離開自己的事實。

不過，最後的你還是做出了選擇，希望你也跟我們過得一樣地好。想你。

親切的大哥哥，我們這群野孩子最喜歡黏在大哥哥的身邊，你就像是我們每個人的爸爸一樣守護著我們，也謝謝你一直照顧著我們、陪伴著我們。聽阿姨說你也找到愛你的家人了，真為你感到開心！要過得幸福喔！

阿姨，雖然認識你的時間沒有很久，但是看著妳總是為了我們默默地付出自己的時間、金錢和力氣，以陌生人來說，真的很不容易。聽說後續，妳也不斷地引介其他人找到自己的家，對我們來說，妳就像一個活菩薩一樣的存在，我們一家人都非常地感謝妳，感謝妳為我們付出的一切。謝謝妳！

最後是我的新爸媽，謝謝你們照顧我的這幾年，我總是喜歡吵你們，早上吵、晚上也吵、不開心也吵、開心也吵，最喜歡對你們大叫。最怕你們不理我，所以我總是喜歡在你們叫我的名字之前，先來吵你們。我很努力喔！每天都很努力地吃飯、睡覺、玩耍，還有陪伴著咪咪和你們，我都有很認真地在過每一天。

知道我最開心的時候，是甚麼時候嗎？就是你們在家陪我的時候。
對我來說，只要有家人在的地方，不管在哪裡，那裡，就是家。

此篇特別獻給 —愛媽 ‧ Sandy 謝謝妳為這些浪浪們找到自己的歸屬，做為這些浪浪們的中繼之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認真說起來還真的是一件苦差事。連我自己，恐怕都沒辦法像妳做到的那樣。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我相信透過妳的雙手送出去的浪浪們一定都會記得妳的付出！浪孩們都懂得感恩^^

「救一隻貓不會改變世界，這隻貓的世界卻會因我而改變，牠會有一個地方叫做【家】。」來自 Snady 的簡介

若你已經年滿25歲並有經濟能力，想養貓咪的話，可以到這裡來找尋自己命定的貓咪喔～

後記：此篇文章參加馬特市徵文活動《社區活動提案 | 無差別愛人：寫下愛的故事》，感謝淇淇發起的社區提案，讓小本有機會寫下關於小小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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