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雞腿便當一定先把小黃瓜、三色豆(罪惡?以及各種雜七雜八配菜連同白飯先吃完的人,雞腿一定是最後吃,除非是滷的,因為滷的很難吃。近期看了數十本文學散文,但都沒啥動力寫什麼東西出來,要不是好到我無從評論與理解起,例如余華的東西或是王安憶,要不然就是爛到無病呻吟連想起都不想,例如,自己填空。
胡晴舫的書是我每次想要看點「東西」的時候,必然會選擇的作家,書架上已閱讀過的四五本,未閱讀過的四五本,大概算而已,但是這些都是我在吃膩了各種配菜之後,需要享用的美食。因為我知道裡頭的文字必然會迷惑我,我知道裡頭的內容必然會灌頂我的腦袋。
部頭不小,然而,探討當代社會的孤離以及去中心化的時代,滿溢的自由使得個體之間複雜難解,個人關係再非啟蒙主義天真想像地如同原子,卻是原子之間的交纏。世代問題、社會問題、環保問題、政黨政治問題、地緣政治問題,裡頭多以輕點的方式觸及議題,篇幅不長未深談未必是壞事,反而,留下空白讓讀者能有更多自我思考的空間,畢竟當代最欠缺的就是這樣,從國家到資本家的知識資訊壟斷,一方剝奪自由另一方則自願奉獻自由,放棄思考的個體集合成當代的民粹大群體。即便,本書成於2012年,10年了,內容仍然彌新。
是著作太過超前,又或是時代太過落後?
而閱讀中最喜歡的素材必然是那種可以讓自己有「新知」的東西,否則如同暢銷榜上的幹話集,這些全非「溝通」,因為只是所有人皆已知的「同義反覆(套套邏輯,tautolgoy)」,不會有新的知識,而只是原先已知的內容由一個權威他者再行複述,那麼沒有自信的個體就可以在「啊,有一個偉大的他這麼說」的心境下,全然信服,信服的以為是他,結果只是要補充自信而已。這不禁讓我想到布迪厄在談到「電視」所產生的文化變革下,閱聽人的癡呆化。
在這本書中最讓我醒目的是一篇談到被閹割的天王的文章,對照男女偶像中男性的玉潔而總是不能公開家室,對照於如瑪丹娜般的情慾,反映出當代(2012至少)對於性別典範的想像,也就逆照出異性的情慾面貌,一方是壓抑的,一方是縱放的,因為女性的情慾被壓抑,男性偶像則需不老與單身而無妻室,以符情慾受迫的投射。當然相對的反詰也一定也有,也就是很多女偶像(團體)也有禁愛令,那麼這些難道不是反證乎?這雖非文章內所談到的,但是寫作過程就像是自己與自己的對話。我認為情況仍然不同,女偶像的單身形象塑造不同於天王,卻是「處女情結」的作祟,幼女需要無染,初夜必須落紅,作為幻想對象的女偶像必須要是「無性的」,讓每個粉絲在腦海中的一對一戀愛中能成為第一個「占有」的主體,而那些被物化的身體形象則是被想像占有的部分。
「我們活在一個年代,所有機械設計與社會制度都為了幫助個體取得更多身分的自由,也就是變成陌生人的自由。我,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我。我渴望變成『我』,那個由我來定義的『我』,而不是社會想要將我牢牢嵌入的『我』。階級、出身、性別、種族、教育程度都不該是限制『我』的生命顏色,也不是唯一評量『我』存在的標準。因為我們得以選擇,有權選擇;從工作、情人,到床單、音響,到電影、書籍,到居住的城市以及歸屬的國籍,一個現代人總在選擇。」
資本爆發的當代商品過剩,不再是沒有選擇沒有自由的年代,卻是選擇過剩的年代到出現「選擇障礙」,障礙的出現並不是什麼問題,問題是出在我們對於所有的選擇沒有足夠的了解而不知如何選擇才是這個障礙的問題。如同政治,所有議題隨著媒體炒作推上前台時,才成為一種「選擇」,但是那一直是種選擇,節約能源、支持多元、包容異己,這些都是日常中的選擇。但是大多人選擇優待白種人,棕色皮膚的就不是CCR,所謂的西洋只代表太平洋,東南亞永非外國人而是外勞。又或者政治人物的選擇也同樣訴諸情感,而非政策的討論與辯詰。
民主化不只是制度上的可更替性而已,更重要的是民主的深化,理解到多元與自由以及思辨的重要,並且,溝通與對話,這才讓我們的自由有扎實的基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