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保羅在《牧羊少年奇幻之旅》這本成名作中寫的一句話,同樣廣為人知的還有另外一句
「當你真心渴望某樣事物,整個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
讀《牧羊少年奇幻之旅》的那一年,我對所謂的「心」是什麼還不甚了解,生活中充滿了衝突、懷疑、自我厭倦以及排山倒海對未來的無力感。升學的重要轉折點上,我沒有好好表現,錯過了一條相對安全平穩的路。
現在回想起來也許參雜遺憾,但我們終究沒辦法過兩種人生;誠實而言,再給我一次機會,那個人生的交叉路口上我仍會選擇走進書裡,去看那些我不曾見過的濃縮人生。
就像卡菈找到了保羅,從阿姆斯特丹前往尼泊爾的這趟魔法旅程。
《嬉皮記》是作者保羅根據年輕時期的經歷所寫成的半自傳小說,當年他23歲,結束了祕魯馬丘比丘的探險,輾轉到了阿姆斯特丹並在那裡遇見了尋找旅伴的卡菈,受邀搭乘「魔法巴士」同行前往尼泊爾的首都加德滿都。 然而保羅最後沒有完成這趟旅途,他在伊斯坦堡與卡菈分別,留在當地學習當地的宗教,探索他所尋找的真實的自我。
多年後,保羅成為了一個國際知名的作家,創作出了銷量超過三千五百萬冊,廣為人知的《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回想起這段橫跨歐洲與亞洲的心靈之旅他曾自述,若無這趟旅程,就沒有《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魔法巴士與尼泊爾之旅】
魔法巴士的行經路線穿越土耳其、黎巴嫩、伊拉克、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以及印度的一部分,這是一條數百哩長的路線,行經的時間大約需要三個星期。在當時,這樣的旅行方式吸引了許多想要探尋異國文化的,現今我們稱之為嬉皮的人們。
有別於西方國家,東方的宗教多半給人更為神秘的印象,主張向內尋找答案,學習如何跟自己對話,藉著冥想、瑜珈或是其它輔助的道具如啟靈藥、LSD、大麻等,試圖去看到世界的另一面,那個僅在虛實之間存在,屬於精神層面的一面。
【保羅】
故事的主角保羅是作者的化身,立志成為作家,基於這個動機遊歷世界各地,體驗不同的文化與宗教信仰,參與各式各樣的儀式,特別是宗教舞蹈與冥想。
書中幾乎沒有提到保羅是否曾經依靠毒品來開啟新的感官體驗,但在一段他與毒品藥頭的對話之中可以窺見他心中的正義感,面對毒販的利誘,即便報酬足夠支持他大幅度延長在外遊歷的時間,他仍然不願意協助運毒。
【卡菈】
而故事的女主角卡菈是一個美麗的嬉皮女孩,具有典型的嬉皮特徵:使用迷幻藥、穿著色彩鮮豔、頭髮上裝飾著花、不穿胸罩、對愛情懷抱憧憬。
故事對卡菈最初的描寫是正在閱讀托爾金的《魔戒》,似乎多少暗示著對奇幻冒險的嚮往。在魔法巴士之旅中我們也可以觀察到,她對平行宇宙的話題比對真實世界中發生的事,以及國與國之間混亂的政治關係更感興趣。
兩人的目標在一開始就存在著一些差距,保羅立志成為作家,且在尋找可以讓他更進一步向內在自我深掘的方法;而卡菈則是向外尋找,也許她相信只要能多看一些風土文化,多了解世界的面貌一點,就能夠確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魔法巴士其實並沒有魔法,當然,但這些搭乘巴士的各個都像是魔法師,藉由一趟旅程,讓自己的人生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時的世界正處於動盪之中(正如同所有的時候)。
故事中法新社的女記者對魔法巴士的乘客進行採訪前,心裡卻充滿對嬉皮文化的不諒解。
這些人搭乘巴士想從歐洲前往亞州,正如同許許多多從反方向前往歐洲尋求機會與財富的早期移民。
除此之外,當時的世界正面臨戰火一觸即發的處境,南斯拉夫政局的混亂多變、希臘與土耳其的劍拔弩張、庫德人試圖爭取自治、約旦剛結束了一場叛亂;而這群人搭著巴士,希望可以在數百公里外找到內心的平靜。
也許這樣的反差就是尼泊爾的魅力,逃離一切烽火硝煙,漠視所有權力鬥爭,當無法從所處環境中獲得安全感,也無法以一己之力帶來和平的時候,踏上一段未知的旅程,學習向內尋找答案,這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嬉皮文化的魅力。
【嬉皮|花之子】
法新社的記者替嬉皮文化下了一連串定義,直截了當的點出了當代主流社會對嬉皮文化的敵意與排斥。
「這是一個沒有偏見歧視的社會運動,根基在毒品、音樂、自由奔放的露天音樂會、旅行、對當下社會議題豪不在乎,也不關心誰在為一個理想自由公義的社會而戰、對於性愛抱持更解放自由的態度......」
即便這樣的註解明顯並非基於善意,其中的部分特徵的確是嬉皮文化留給後人的主要印象。
嬉皮是六七十年代在西方國家興起的非主流文化,嬉皮文化的特色在於鮮艷的服裝風格、主張自由性愛、強調愛與和平、重視自我意識與內在精神世界的富足、重視環保。許多嬉皮以公社式和流浪的生活方式來表達對民族主義和戰爭的反對。
有許多嬉皮沉迷於啟靈藥物、迷幻藥,喜愛搖滾音樂。
男生長髮披肩並且習慣蓄鬍;女孩留長髮辮,髮間插滿鮮花,喜歡穿著長裙,不戴胸罩。這些外型特徵時常讓主流大眾感到排斥,並指責他們不修邊幅的外表和服飾表現,加上當年思想較為封閉,所以對嬉皮文化產生出了許多的誤解。
由於許多嬉皮喜歡在頭髮裡插上花朵或向行人分送鮮花以傳達和平的理念,因此他們也有「花之子」(children of flower)的外號。
然而嬉皮並不是一個理念統一的文化運動,沒有共同的目標、宣言或領導人物,加上隨著文化擴展,出現了許多更為極端、脫離初衷、甚至影響社會秩序的行為,例如加入激進的革命組織、沉迷毒品中無可自拔、助長毒品的流通、過度使用性解放的理念而模糊界限等,逐漸使得嬉皮文化邁向沒落。
【愛與和平 與音樂】
即便走過了潮起潮落,嬉皮精神依然延續至今,面對暴力與衝突,人們依然下意識的想要高喊「愛與和平」,這樣的訴求就跟當年的嬉皮們並無二致。
1969年8月15至17日,在紐約郊外的一座農場,一場可謂嬉皮文化中最重要的音樂祭,Woodstock,在此進行。最初主辦單位預估到場人數約為20萬人,三天之內共32組樂團出演。殊不知最終總計一共有超過40萬名觀眾,龐大的參與人數造成附近交通癱瘓,幾乎可以說是一場音樂祭災難,但這龐大的觀眾人數、場面混亂卻無人受傷的紀錄、登場的音樂人在日後對樂壇的重大影響等原因,這場音樂祭仍然被認為是音樂歷史中傳奇性的一章。
最後分享一首John Phillips(The Mamas & The Papas 成員、蒙特利音樂節,史上第一場戶外大型搖滾音樂的主辦人之一) 為Scott McKenzie寫的《San Francisco》,這日後也成為了嬉皮文化中重要的一首歌曲。
歌詞中出現的「love-in」概念來自「Sit-in」,指的是靜坐抗議,對抗不公不義、強權,表達拒絕離場的決心;love-in在嬉皮文化中則用以簡稱和平的公共聚會,在公園草地上等公共場所自由的冥想、享樂、親熱、演奏音樂等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