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14更新:
小學三年級,或許是9–10歲的年紀,夏天,在親戚家的下午。
有我的堂弟妹,還有我初次認識的,他們的堂兄弟姊妹,那群人大概最大好像是國中?記不清楚了。
好像很平凡的一個午後,我們玩在一起,卻不知道為什麼記憶只剩下了…
我怎麼四肢朝天被抬了起來,被掀起了我當時最喜歡的裙子?怎麼當下我那麼驚恐,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所有人當作這是一場玩笑。
我想我那時候用眼神求助了吧,所以始終記得,那個國中男生坐在一旁看電視,漠不關心。以及我絕望的心情。
後來,忘記這場遊戲怎麼結束的。我記得我逃到了樓梯間。
夏天的樓梯間空氣像停滯了般,悶熱又潮濕,
那時候的時間好像也停止了。
現在回想,那就像是旅館休息的時間一樣,3個小時原來這麼快就過去了。
受驚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不願相信大人。
或許是害怕自己大驚小怪了?害怕被責備?害怕被說這不過是場遊戲。
因為之前曾在遊戲中過度反擊被責罵。
那時候的我分不清這是不是單純的遊戲?會不會是我過度反應了呢?我可以反抗嗎?
我不知道…但我心裡真的好委屈。
所以我當下一心只想等到最信任的姐姐走上樓,那時候的姐姐是我唯一的救星。
後來的事情,算是圓滿落幕?
姐姐幫我處理了,大人們站在我這邊,幫我數落了那群人,甚至都把他們罵哭了,我忘了當下我有沒有違反意願的說原諒他們,可是傷口卻從那時候開始種下了根,這麼多年。
後來的後來,直到18歲我都害怕穿裙子。
我總是穿著褲子上學、出門,並用瀏海、眼鏡和冷淡,厚厚的武裝自己,雙耳不聞窗外事,每日苦讀。
這樣就不會羨慕了,這樣就不會受傷了,這樣就不會再被視線關注了,那是我孩子時期,刺蝟般的自保。
直到國中、高中遇到幾個閨密,慢慢、慢慢發現即使是這樣的我,竟然還是有人會愛我、會關心我。
屬於身體的時間甦醒,秒針就在那時候不知不覺地轉動了。
17歲好奇愛情,不小心遇到了騙砲的渣男,儘管我順利逃脫了,但因此對性事越來越感到好奇。
18歲考完學測後,在網路上認識了第一任男友,老實說和他在一起,沒有深思熟慮,只是遊戲般的,體驗。
但在與他相處的過程中,不可否認我得到了被愛的感覺,於是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
時間長了腳,時針開始轉動了。
後來,我開始學著打扮自己,重新穿上我小時候最愛的裙子,應該是很快樂的吧,那時候。
再後來,有一段時間,我換了第二個男友、第三個男友,在此之前的愛情關係裡面,我都以為自己還在療癒家庭議題,
直到和第三個男友分手,這次我習慣性地覆盤這段關係。突然發現,原來困住我的已經不是家庭了,
是身體。
這裡主觀感受的時間就像這一段文字敘述一樣,也許讓人感到詫異、感到摸不著頭緒,怎麼就走到了這裡呢?
我想,枷鎖的鬆動必然是一點一滴的累積。才會在你突然回頭的時候,看見原來壓在身上的不是單一的家庭議題,還有不敢正視自己的身體,不敢被看見的恐懼。
第三次分手後,感覺像是從籠子逃出來的小鳥一樣,久違的自由,我無意間在Dcard上看到女攝影師的po文。
她介紹了自己的髮型史,近期她剃了光頭,但還是好美,我看到她渾身散發自信,不害怕被看見的勇敢,我看起來,那像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但這麼多年都在努力蒐集心理學和身心靈資訊,進行自我療癒的我,知道這種羨慕、嫉妒,必然源自我身上也有同等的力量(榮格心理學稱為Shadow)。
於是我順著找到她的ig,看了兩天,發現她有接個人改造計畫的寫真,有許多女性穿著內衣褲,和赤裸的藝術照,一股衝動,我諮詢了。
或許是溫度剛好,時機剛好,心情剛好
或許是工作穩定了,有一定存款了
或許是有勇氣了,敢於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總之,各種水到渠成之下,
我報名了。就在7月2日。
是的,這是個此時此刻尚未發生的事情,但在事情發生以前,有些東西已經在我身上流動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在我寫下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才回憶起,
啊…原來當年也是夏季的時分。
15年前,9歲的我,是被迫掀開了裙子,
露出了私密的內衣褲,不經同意的被視線強姦,
15年後,24歲的我,決定主動脫下衣服,
露出私密的內衣褲,為了我自己而改寫意義,
多麼希望,若可以,那一個相同的姿勢,
留在我心裡不再是強迫和委屈,而是自信和驕傲,自在和美麗。
不知道這在閱讀這篇的人、其他人如果看見了這篇自述,會什麼感覺呢?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說:你好勇敢又好努力。
花了15年,不斷覺察自己,終於身體和心靈整合,像是回歸完整。
也好像,失去了純白翅膀的小天使,
終於意識到,原來不用翅膀也可以在人間飛翔。
你呢?如果我的故事有幸吸引你閱讀到這裡,你有什麼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