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雪 (我的大女兒)的學校是一所蒙特梭利 (Montessori)學校,著重教小朋友的生活技能,按他們能力給於工作 (工作 Work 是蒙特梭利中老師給孩子的做的事),讓孩子在自己有興趣的領域探索。我喜歡蒙特梭利教育中,給孩子思考的空間、進步的空間,以及努力嘗試的空間。
當然,對父母來說,重要的是,學校沒有功課要帶回家。當孩子沒有功課,家長就少了功課。但我心底裡很明白,在台的學業競爭也頗大,沒有功課測驗與考試,感覺對孩子的程度沒有底,對孩子的成績及將來升學能力都不太掌握。也因為沒有成績,可能怕學得空泛。
但同時,因為這種沒有功課、沒有考試的校園背景,雪雪學校吸引的家長,變相主要來自外地,或來工幹或來考察,他們長遠升學不一定在本地,因此對於能否銜接國中沒有太大影響,於是間接造就了她的學習環境,比一般國際或私立學校還要國際化。
好像這一年半,她的好友名單有來自美國、德國、荷蘭、以色列、馬來西亞、新加坡及台灣等地。我常笑說,你年紀輕輕已經相識滿天下,而且他們的友誼是很真摯的。她們會告訴對方,自己家中會說什麼語言、為什麼會來到台灣、曾到過什麼地方,而且還會有不同的語言與文化交流。這些交流,其實非常珍貴。
Lemonade 大作戰
早前雪雪與幾個同學就自行發起了,做了一件外地小朋友常做的事 – Lemonade stand。不知這是誰的主意,總而言之是,他與幾個好朋友,在學校的空餘時間,商量起要做自己的小生意。
他們首先要決定做什麼生意,然後是設計菜單(menu)、做海報、還會商討市場策略。起初以為這是小朋友間的戲言,想不到,大家也很認真的想和做,首先是很有生意頭腦地把lemonade stand 設在象山山腳,他們的理由是,其中一個同學的家在附近,所以他們有想到「運輸」問題,找地方方便場地佈置及運送。第二個更重要的理由是,檸檬水是解渴的飲品,而在象山山腳開攤檔,是看準「行山下來的人,會覺得口喝」,因此這個選址有雙重地理優勢。
於是,這幾位小人兒真的很認真地,在星期五的放學後,一同到住象山的那個家庭中預備物資,並進行仔細分工。(當然,分工是包括分配各人的父母去幫手預備帶/ 買多些東西來 ^^ )他們列出了一個shopping list ,然後一起去購買,到星期六一早,就準時進行賣檸檬水行動了。
錯漏百出的買賣
賣檸檬水過程當然有很多「蝦碌」(廣東話中錯漏百出的意思),有時忘了找續給客人、有時他們幾個小朋友只顧自己暢飲,忘了在等待中的招呼客人、有時因為怕羞,不敢向路過的途人叫賣、有時紙杯又被風吹走了,很狼狽、更有時他們累得自行鑽入帳篷休息。
若我們純以經營的角度,他們當然是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甚至說得上是錯漏百出。但其實,這又何妨呢? 我們當然可以替他叫賣推銷,讓更多人知道有這個檸檬水檔攤,但這樣的話,似乎成為了我的 Lemonade stand 而不是孩子們的Lemonade stand.
而這個賣檸檬水的過程中,最可貴的,就是這個 trial and error的過程,因為整個活動是他們一起構想開始,到實行出來的。不論最後他們賣到幾多杯檸檬水、最終找到多少個顧客、甚至倒翻了多少杯檸檬水也好,他們也是穩賺了。
孩子們賺了買賣生意的經驗、賺了用友誼進行合作計劃、賺了一整個星期發展由無變有的成功感。更不用說買賣檸檬水時,運用數學概念進行找續;製作 Lemonade 時,運用小手肌擠出檸檬水;設計海報與菜單時,運用了大家的美術天份。
最後,幾位小朋友用了不到兩小時已經賣完所有檸檬水。她們興奮地商量,要把賺回來的錢用來做什麼......幾位父母都笑了,本來還有金錢課可與他們分享,包括儲錢、用錢、捐錢的課題,不過見他們因為一天的辛勞,賺到一點點金錢的興奮,就讓他們自行想想該如何運用吧!
有一位家長笑問他們,做生意沒有扣除成本、另一位則問他們,有沒有聽過什麼是稅收。看,只是一個 Lemonade stand 就可以學到很多課。雖然孩子看著那一堆賺回來的零錢,只顧商量要買的東西,但那一星期、那兩小時,是上了一個月的課程。
謝謝這所學校、這些同學、這群家長,讓孩子實在地經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