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活下去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我要活下去》
這兩天的安心記者會裡面(對我而言是安心記者會,每天都要看,了解疫情進展才會安心,因為是自己看見自己聽見,不用人云亦云),因為鑽石公主號旅客在日本確診治療後,二採陰,返台後再採檢又呈陽性,昨天的記者會好像是說返台後一採陰,二採陽,所以才又確診收治在醫院內,於是今天的記者會,有記者問台灣現在三採是採哪些部位?怎樣才能確認不會再出現這種復陽性。
前些天閱讀完的《我要活下去》,紀錄韓國2014年MERS風暴,真心推薦大家去閱讀,以下有雷,尚未看書又想看的人請慎入,下面我要說的情況,跟眼前的心態我覺得是相似的。
在《我要活下去》這本書裡,所有的MERS患者都已經痊癒出院,只剩下最後一位患者,他本身患有淋巴癌,在確診的時候也同時癌症復發,所以是很特別的案例。
當大家都陸續出院後,最後這位患者金石柱先生承受了莫大的身心壓力,一直在二採陰之後三採陽,因此一直不能出院,也無法開始展開癌症治療,而且在負壓隔離病房裡,那種被隔絕的感受,恐怕比監獄更可怕,因為連醫護人員也都是要穿著整套防護設備才能進去,由於穿脫麻煩,所以不會隨時進出,就算家屬準備了食物,也是要等正好要進去檢查時,才會把食物一起帶進去。
就在這樣反覆的過程中,該大學醫院及專家認定其實是因為他的病毒量已經低到趨近於零,對於周圍的人不具有感染性,最終讓他低調地出院,但也告知他,如果又發燒或不舒服,要趕緊跟這家大學醫院聯繫也必須送回這家大學醫院,因為他們理解這位金先生的特殊狀況。
一週後,他因為癌症復發的問題身體不適,可是太太為了節省時間,並沒有送回大學醫院,而是去到另一家當初MERS大爆發的醫院,金先生也是在那裡染上了MERS,於是,金先生再次被送進負壓隔離病房,因為他是榜上有名的前MERS患者,因此有了這樣的決定。
儘管後來又再送去大學醫院,但由於當時韓國的防疫中心或是相似衛福部的單位遲遲都沒有做出決議,也沒有提供特別小組,結果,金先生一直被關在負壓隔離病房,不能好好地進行抗癌治療,同時也完全沒有進行MERS治療,因為他們知道他的病毒趨近於零,而醫學界是沒有百分之百與零這回事的。
金先生就這樣一直被限制在負壓隔離病房裡。
至於結局,真的希望大家去閱讀這本書,因為有很多的反思。
當我們一直要求防疫中心此刻要保證不能再出現復陽性的時候,人力到底要如何勝天?醫學一直在做的都是突破天意,要力挽狂瀾,但那都是需要時間的累積。這是個新的病毒,大家都在努力中,但是當大家要求保證醫學裡面不可能存在的百分之百與零的時候,我們是不是也同時開始了自己的偏執想法?
什麼是絕對百分之百與零?我想,就是生與死了吧?但是腦死病人呢?算是百分之百還是零呢?
HIV近年來的防疫政策裡,也出現了U=U這樣的概念,那意味著測不到病毒量即不具傳染性,但是看看我們現在對HIV患者的普遍敵意?看看我們是如何污名同志族群?不就是因為很多人對於HIV的恐懼,並且將恐懼極大化的污名嗎?
又或者,我們來看看在確診案例中的移工,這幾天的新聞上,許多喊打喊殺要如何地查緝「非法」移工,或許,的確有人家中遇到不好的看護,但是,我相信有更多的移工肩負著台灣人不想做的工作,努力地、辛勤地工作,賺錢、付給仲介以及寄回他們的國家跟家庭,沒有人想要離鄉背井去做一份被人輕賤的工作。
如果可以安心、合理且合法地賺錢,誰想躲躲藏藏?這名確診移工是不是讓我們不能再逃避地去誠實面對移工在台灣的權益問題?
患者、移工,甚至是正在敲鍵盤的我,我們都先是一個「人」,才是我們的「身分」,在開始出現復陽性,可能該名「患者」病毒量少到對周遭沒有影響的現在,希望我們都要照顧好自己的健康,做好自己的衛生管理,身心調整,不要獵巫。
不要獵巫。
真的,不要獵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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