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諮商(十二)那一年,我直接在實習心理師的履歷書審分數上打零分...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算是有段時間的事情了,現在可以娓娓道來。
  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學校的專任心理師,而每一年的寒假期間,我們都會收到大量的實習心理師來應徵的履歷。在心理師法明確的規定準心理師必須要有一年實習的經驗,才具備考心理師的資格。
  其實實習心理師的履歷,希望能寫得多好呢?我沒有太大預期,因為來應徵的本來就是學生啊,磨練和學習都是必要的,有時可能連文字表達能力還有排版功夫都差強人意。所以通常30-50份履歷挑到後來,好到很令人印象深刻的不多,但寫得不知所云甚至連我們單位的名稱都寫錯倒是信手捻來,哭笑不得。
  我們實習書審給分通常分3-5個項目,每個項目都是10分制,項目內容在此不贅述,而如果我們覺得爛爆可以直接給0分。但畢竟同事都是溫暖心理師,所以大家打分都是6分起跳,然後出現一些7.5、8.5...之類的,我也差不多。真的寫得太差就給個6分,算是意思意思覺得你有努力。有時也可能有我給6分其他人給9分的對象,那就有個平衡討論的空間,所以我們也不打過分激烈的分數。
  直到有一次,我下了重手。
  我們學校收實習生,會請實習生寫一個我們學校行之有年的心衛活動,這項心衛活動由我主責,裡面的許多內涵,題目,文宣,通通都是我和實習心理師共同來回討論至少一個暑假才定案,我們有實際吸引同學的需求,我們必須在非常有限的資源中下手,所以文字怎麼表達一個單位,和一個帶領活動者的用心,算是少數我們能好好掌握的重要變數。
  然而那一年,有某位實習生交出了跟我們文案7成像的心衛活動,只要仔細閱讀他的文字,就可以發現文案的開頭語氣,關鍵字,還有命名方式,和我們有高度的重疊。
  我當時氣炸了。
  我非常不欣賞任何人用剽竊他人文字的方式來取巧,所以我毫不猶豫地在該實習生的「所有項目」通通打0分-我認為品性比甚麼都重要,如果今天實習生可以這樣大辣辣抄襲別人的文字,說是自己的,然後投履歷出去,這樣的誠信態度,日後到底如何成為一個心理師?
  我當時氣炸到全辦公室都知道,我們大家也開始注意到這個問題,開始細細注意每個實習生是否有抄襲的可能。而後我和心理師同儕的討論中,同儕建議我:你可以直接發公文到學校,請他們學校學生不要剽竊!或是你要不要直接聯繫他們指導教授?讓對方可以被當面洗臉!
  我很想,甚至我想找他來面試,然後當場數落他,之後再不錄取。
  但是生氣之後,我認真地思考我在做甚麼......
  我很生氣,因為這些活動是我和這一屆實習生共同努力絞盡腦汁的心血,但被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隨意修改,就拿來應徵我們的缺,這是我看不慣的,
  但是有沒有別的可能?
  也許這個實習生真的是原創,有看過我們學校的方案想接我們的地氣。所以創造出了一個很像的活動方案?又或者這個實習生許多心理衛生活動其實本質很接近,換湯不換藥,或使他是換個方式表達很欣賞我們的文字使用方式?(但也可能只是懶)
  更或許,他非常無辜的創造和我們接近的方案,但我認為這個可能性極小。
  冷靜後,我想想一個實習生可能的心理:1.很希望被重視的單位錄取、2.很希望能表現出符合適合該單位的風格、3.實習要投的履歷真的太多了,無法每個地方都真的生出一個全新的方案......
  所以我後來,沒有發警告性公文給學校,沒有打電話給執導實習的教授告狀,我沒有採用這種上對上的劇烈溝通。
  我用甚麼方法?我請該學校有在我們單位實習的實習生幫我私下轉發一篇文章,將此文章放在他們班的班群,文章內容大致是這樣:
「不好意思打擾大家,我是XX大學的心理師OOO,在這邊透過私下的管道,和大家說明一件事:我們發現某位實習生給我們的方案中的『名稱』和『文宣內容』,不論命名方式、關鍵字、寫作邏輯,都很像目前我們在進行中的活動。雖然我們不願意這樣想,但這已經事涉『剽竊』的嫌疑。
也許有以下可能:這份活動方案是你的原創方案:那你可能真的很委屈,建議你,以後投遞任何求職單位時,務必注意該單位近兩三年來的事情都是如何用文字發表的各種特色活動,認識該單位特色之餘,試著寫出你的想像,你的文字邏輯,你的獨創性。發揮之餘也避免和舊活動內容高度重複,引發不必要的誤會。
如果你真的是參考我們學校的方案改寫,我嘗試將此行為視為對我們團隊的高度肯定,我們的活動名字和文案,都是我和實習生共同努力發想並撰寫,字字句句怎麼來怎麼改,每一個字的增修我們都深刻有感覺,好的文案將會吸引到夠有動機的招生對象,才有可能有進一步好的活動經驗,所以你的文字很像我們的舊文案我們會非常有感覺,
當然包含痛覺。
請為自己和校譽著想,本次活動名稱和文案高度重複的同學為防剽竊之虞,我們將不會邀請面試,日後也請務必注意,謝謝。」
  我仍然願意單純的相信實習生不是故意的,但也需要有一個具有警示的教育意味,所以我透過私下的方式處裡,匿名,且不公開,但在班群中的同學會自然有感。
  不然我在辦公室單純鬧脾氣可能沒有意思,而該實習生也只會將這次的行為視作一次沒通過書審,而非真的有一個可以思考自己的機會。
  我能給人家打零分,那麼,我也會希望這位實習生日後有一天能對我的處理,不會打零分,雖然語氣嚴厲了一點,但我盡量不動用到更嚴苛的機制了。
  這也許是一種很屬於心理師的,囉嗦的浪漫,但我料我一定有被恨。
我給你零分,希望你能從這裏面感受到一種囉嗦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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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地看著浮華的心理師世界,關起門來,我有了一些自己的思考.....   不吸引人也罷,流量本來就不是我刻意追求的事。
甚麼是能夠成為一個心理師的特質呢? 其實,也許我們都搞錯思考的方向了.....
  等一下要諮商了,你猜猜,諮商師腦袋都在想甚麼?起碼我能告訴你我腦袋會出現甚麼。
  有一句在諮商屆常傳的老話,那話是這樣說的:「你當時越需要處裡甚麼生命議題,那一類議題的個案就會找上你。」而最近我思考到了「斷裂」這件事。   然而也只是想到,沒有想懂,也不會想懂,這一路上。
  從心理諮商,走向精神分析;從解決問題,到提前意識問題,再到探討潛意識人格的毀壞狀態。人生的路從不康狀,但能走下去就很好。   
  一個不講究內容變現,也不講究個人行銷,卻要告訴別人自己是心理師,但也不刻意推銷自己的詭異傢伙,他到底在幹甚麼?   本文除了應徵方格子寫作目錄外,也可以當成他的自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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