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諮商(二十四)當我說出我學精神分析取向,他們的反應....(適合實習心理師及諮商初學者)

2023/12/02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我曾經面試過幾個單位,通常面試時需要繳交的資料中一定會被詢問一件事:「你有任何偏好的學派或取向嗎?」我自己接受精神分析取向治療和精神分析,也接受純精神分析取向的督導,所以我很自然地寫:精神分析取向。雖然並沒有精神分析學會的加成認定,但在我心裡我知道我受這個取向所吸引。

不過...我收到一些很微妙的回應:

「我們這裡沒有躺椅耶......」(精神分析取向只是用精神分析的思考立下治療時的基礎技術和理念,沒有要買躺椅買暗燈買窗簾然後要案主躺下!)

「你會不會要治療很久啊?」(精神分析確實是很有能力做到長時間甚至可以超過十年的歷程,但事實上每個人能力與經濟與生活有限,幾次治療就幾次機會,而產生效果也未必是等加式的累積阿)

「我們這裡只有幾次的限制,精神分析可能無法在我們這裡應用...」(精神分析發展下來確實有一套最古典的做法,但精神分析只是一種還在演變中的精神阿,事實上精神分析也發展出了五次以內的評估兼初步治療的模式了)


我有時都覺得懶得做這麼多解釋了,有時我甚至覺得宣布這個取向實在吃力不討好,但我靜靜思考,我仍然覺得我還是會把這個取向列為我的專長。而事實上,我蠻多次的晤談經驗中,順著的是一股直覺,那股內在想關切眼前這個人,或是想直接指引這個人的直覺作為。


當然這會被我的督導發現,但他也很支持我就是這樣的人,他循循善誘的告訴我可以如何將直覺理念修正為接近精神分析式的思考:那個有一堆專家們持續對古早學問不斷發出爭論,甚至有政治上的角力,也需要不斷產出新的論述。而且更多時候,不光是精神分析大老們彼此的觀點相左,如果仔細注意某個大老不同年的論述,還可能發現意外的自我修正,更甚之,意見還會相反。


這可以解釋為精神分析的大家們都在完整延伸自己的理念,讓他們更有詮釋的普遍性;也可能是當代的精神分析學家有政治上的角力,需要拉攏其他單位所闡述的論文,如果沒有一個對精神分析發展史通徹的認識,對於不同學者在不同年代發表的論述,很可能過度相信全面,而忽略的背後可能的因素。


因此,這個學派所延伸的說法非常非常多元,在我內底,我認為這學派呈現的人性觀非常非常細膩,那種細膩是我目前學習下來,最有機會藉著一段一段話語拼貼出眾生相的學理(但相對的,你也不能只看某個大老的專門言論)。我每次在不同session和不同案主中,我所思及的學理往往是不同大老所闡述出的思考。

更甚之,我其實當下根本來不及思考我在使用哪個大老的論述,只是有一種呼之欲出想做的事情。但我選擇用這個學派精細的學理,一次次理解我的作為中接近學理的部分,也分辨甚麼是我自主產生的反應。


我就是我,我也只能是我,我無法真的化身成某大老,或是精神分析的完整代言人。


這正是我在我的督導、體驗、和學習中不斷在延伸思考的,不光只是治療歷程中的人性幽微處,更甚之是這個學問的不斷演變,和現實因應的不斷自我矛盾處,以及我和這個學理的差異與相同處,這些是我正在和一邊學這個學理,一邊和這個學理搏鬥之處。


我想到我在某次面試時回應過最精彩的一次:

「精神分析只是我引用的人性觀,但我是我,我有我獨立的判斷和決定。」


但我想這話似乎在短暫到只有一分鐘的面試不夠鏗鏘有力,所以我並未獲得該單位的offer。當然不排除其他我根本想不到的可能。


也沒關係,就是經驗,我能學習任何一個學問,但我不會變成任何一個學問。


正如同,這系列叫做我和諮商,意旨互相影響的兩個主體,而非誰吞噬了誰。



馬路上的譬喻法
馬路上的譬喻法
浸淫諮商多年,終於決定在老了與時代的洪流中,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寫下些我流思考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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