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母親有時自己
前言：我為這個專題取名為『小熊媽媽的書房』，其中包含了兩個寓意。"小熊媽媽"是獻給我的兩個孩子，而"書房"是獻給自己。小熊在我的心中是溫暖又穩定的象徵，而這兩個在孩子的成長過程裡屈指可數的面容，也是我對孩子們的無限虧欠，更是我對自己的期許。"書房"是一個空間，是一個內境與外境交織流動在透明落地窗內書寫與閱讀的轉換地帶。看窗外相似又不一樣的人生，並感受著生命的沉重與輕盈。
我在這裡閱讀，用孩子們的童心、初心閱讀世界；我在這裡書寫，書寫我所理解的世界。愛的傷痛與遺憾，願在文字的世界裡得到撫平與原諒。
—獻給我的兩個孩子—
小太陽與小天使 ，生命縱始誘惑、殘缺、困難重重。請相信永遠有一道光在前方指引守護。
這是第一本我要介紹的書：『有時母親有時自己』
作者：史蒂芬.塞凡
圖：艾曼紐.伍達赫
譯者：周柃芝
出版日期：2017年5月4日
遇到這本書，光看到封面就深深吸引了我。它的書名，有時母親有時自己，簡簡單單表達身為母親被切割分裂的身體、時間、體力與愛的保留或給予之間矛盾的取捨。
書的封面畫著仰躺的母親，仰望天空，胸中開著綠葉與繁花擁簇生長的花園。女孩輕撫著母親的額頭，手裡握著叉子。母親的耳朵旁鑲嵌著ㄧ隻筆，眼光望向的，是無盡的天空還是身旁摯愛年幼的女孩？耳朵旁的筆和女孩手中的叉子，意味著母親待完成的人生夢想和女孩依戀著母親家的溫暖。
書裡的文字精鍊簡短，每一張畫蘊含豐富迷人的語言。無數個隱諭與細節給讀者因時因地無盡的想像空間，誠如書裡不停出現的一盞油燈，意味著無論如何，生活的黑暗與寒冷即使不斷出現，但溫暖與方向卻不曾消失，來自於母親，也來自於女孩成長茁壯之後愛的能力的給予。
無論是現代或是久遠以前，當一個女人被賦予了母親這個名字之後，她的生命從此難以超然，輕易的和牽掛掛勾 。當孩子正年幼，在日裡，她追逐著生活的追逐；在夜裡，她尋覓著理想的尋覓。她的身體，在孕育出一個美好的生命的同時，在她的心裡，也正描摹著一個又一個未到達的遠方。她如何攜帶著這顆和她相似的心靈一起踏出每一個步伐，望向風景歷歷。
書裡的母親有時含淚，有時候歌唱；有時堅毅如雪的冰霜，有時候溫暖如寒冬裡的太陽。
現實生活的難與母親內心溫柔的角落經常是難以兼顧相容，甚至是經常衝突的。母親想要勇敢捍衛的生存空間所帶來體力的消耗，情緒的起伏常常給親子關係帶來莫大的緊張與傷害。在孩子幼小的心靈裡，不能理解母親的溫柔為什麼常常消失不見，卻而代之的，是一個嚴厲的，刻板的，快速的，並且是一個有要求卻又經常顯露出疲態的母親。孩子需要鼓勵，而當了母親才開始學習扮演這個角色的母親同樣的也需要鼓勵。而這最大的鼓勵除了來自母親本身以外。孩子們的成長，每晚睡眠時稚嫩無邪的純真，以及如棉花糖般的童言童語，幾乎可以快速的療癒止痛。而更實質可貴的回饋是來自於孩子的勇敢與母親之間深刻的連結。孩子們的眼光往往清澈無雜質，能敏銳感受母親內心情緒性的肢體語言與表達。此時脆弱的母親若能撥出一絲眼光聽懂看懂孩子勇敢的眼裡想要給母親擁抱與鼓勵的言語，那將會是一個最有力量的結合。
ㄧ個勇敢的孩子，
ㄧ個需要鼓勵的母親的結合，
這一切往往發生在故事寫到一半的時候。
也許有些遺憾與感傷，但生命的功課與磨練也就是在這樣不輕易停止，不輕易繳械的困境裡輾轉懂得了神的諭意。
身為母親，常常陷入一個盲點。也就是容易一味辛苦的奉獻，在感覺不到實質的回饋時，自怨自憐。母親對孩子的愛常是散落在生活腳步處處，當孩子穩定而開心的時候，母親的心裡往往比孩子們還要開心。為了孩子的笑容，為了孩子少受些折磨奔波，而將自己當成機器人使用。我認為這是一個母親可以用自由意志的選擇權來避免的自我照顧。卸下價值觀的束縛，拋棄成為一百分媽媽的形象。做，是心甘情願的想做；不想做，也是真心的感覺自己需要時間休息。不期待回報，不奢求完全的被了解，更不要成為所謂愛的犧牲品，那將會讓愛的流動陷入如沼澤的迴圈，大家都動彈不得。照顧好自己，才有餘力去照顧別人，無關乎愛與不愛。
在這本書中，父親的角色，短短的出現，如畫龍點睛的為父親、母親、孩子三個角色傳遞一個如日常般戶相包容的景象。
作者如是說：
『我母親的愛，
如鮮花一般敏感細緻，
她是一整座花園。
園裡有野草、歐石楠、紫丁香或矢車菊。
我們在那裡冒險時，
躲藏其中，割傷自己，活該被刺。
很早以前，跟著我父親，我們便已學會了
當一名稱職的園丁。』
這是一段多麽體貼多麼心有靈犀的一個描述。母親深邃的內在有如一處花園，孩子與伴侶有意無意的踐踏侵入，傷害了花園的景緻，擾亂了母親的秩序。然而花園依然恣意繁花盛開綠意盎然，不因家人的闖進而關閉停止生長。孩子與父親也在一次一次於花園冒險玩耍時，了解了母親的性格，懂得如何呵護母親。彼此需要，彼此成長。說來，這是身為一個母親深深的幸運與幸福。
愛始終凌駕在自我之上，這是身為一個母親的救贖還是捆綁？似乎始終要學習的，是在付出與自我裡尋求方向，在牽掛與放手之間，尋求平衡。
這本書短短的字句，卻細膩的描述了母親與孩子之間對自由自我的嚮往，對愛的來處之依戀，放手與成全。每每翻閱一次，總有不同的感觸與無限的希望遐想。
書中描繪的油燈，有時在母親身上，有時在女孩的手上。有時在泛淚衝突的眼角，有時在冬季裡母女相擁的臥榻之旁 。生命的黑暗與寒涼不會消失，唯希望可以點亮。
介紹這本書時，腦海裡出現的是許多母親的面容。當然包括了我的母親還有我自己。而書寫的原因是願再一次藉由文字的力量，向孩提時代傾訴著真誠的吿解，傾訴無法回返的虧欠，並對此時此刻的每一個選擇寄予無限的祝福。
當生命的隱諭在無知的我回望它已轉身道別時，但願我殘存的生命與愛能解開祂的旨意符碼。
以下抄錄書中文字，期待讓大家體會作者意涵，感受愛、傷痛、包容以文字轉化之美，並獻給我的孩子，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
有顆
擺盪於日與夜的心。
閃耀光芒如一輪明月，
陰鬱深沉如烏鴉的翅膀。
一點點小事
就能引發她狂野的大笑，
和暴風雨般的悲傷。
我母親的愛，
如鮮花一般細緻敏感，
她是一整座花園。
園裡有野草、毆石楠、紫丁香或矢車菊。
我們在那裡冒險時，
躲藏其中，割傷自己，活該被刺。
很早以前，跟著我父親，
我們便已學會了，
當一名稱職的園丁。
我的母親，
在她心裡，
有一隻雌狐貍，
整整一個冬季。
而我，
在牠的腳爪間，
感到非常暖和。
千年都能捱過。
我的母親，
在她心裡有一匹母狼盤踞。
有時，
母狼讓她萌生念頭，
去一座座黑暗的森林裡，
唱歌跳舞。
我等待著，且無法阻止自己
發抖打顫，一邊想著，
她可能永遠不會回來。
我不怕黑暗，
但我怕日光，
因爲她可能會認不出回來的路。
不要害怕，我的母親跟我說。
你出生的時候，
我就已在我的心上刺下
鳥的鳴唱。
你發出的第一聲哭喊，
粉紅的星芒，
你討人愛的臉龐。
朝向你的道路，
我永遠都不會忘。
附註：在小熊書房裡,以一本書，一杯咖啡，一份早餐，刻下一個生命的停留印記,換取一個故事的各種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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