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蛋是鄉下姑娘般的樸素平凡;她,衣著是符合功能就好不搭配;她,矮矮的身材常背著書包型袋子;她,總是沉靜的在課堂中像個隱形人;她,不跟那些三姑六婆嘰嘰喳喳去逛街。不經意地,經常上課我們是彼鄰而坐,但不會相互交談,然而,自卑決不是她的選項。偶而聽她說話,字不正腔不圓,倒真似鄉下進城的,只她話真的稀少。這樣的女生,在大學必修的愛情學分,肯定死當!
一次坐,兩次坐,常常坐,這麼坐在旁邊久了,她應該也慣我的存在,我也是。一個冬日的午後,山風間歇,陽光暖活,正有如陽明春曉。下午第一堂課結束就沒課了,我不知那兒來的想法,突然對坐在彼鄰的她說
「去學校後邊兒走走吧,怎樣?」
她看都沒看我一眼,低聲回答
「可以啊。」
於是,坐著假裝收拾東西,等同學走光了,我們才揹上書包,並肩下了樓,在安靜的校園中踽踽前行。我炫耀了一些冷知識,作為我們打破尷尬的話題,她這下可會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真的喔?」天真無邪的模樣令人憐愛。但,她還是金口惜言,之間談話的火熱生不起來。
漫步到了一處涯頂,看著山下的平原,火柴盒般的房子市區,銀色腰帶般的彎曲河流,遠處山峰靄靄,真個大好風景。這裡,是個適合幻想作夢的時空,因為就在當下,環境是夢幻的。我們彼鄰而站,不遠的距離,但不到貼近的程度。我看著彼岸的藍色山脈,對她輕輕地說
「你看,那溫和的太陽,就會順著地球的弧度,緩緩滑下,」我手指著西南方「太陽西落於那處,由金黃到赤紅,而後消失在黑暗中沉睡。」
她突然更貼近我,順著我手指方向,熱切地問
「在哪裡?在哪裡?」
吃驚中我已無言,她是與我一起做夢呢,還是完全不知我在說什麼?這下,我真的升起憐愛之心。
之後,我會找她一起吃飯,也會邀她去聽音樂會。而更喜歡的,是和她一起去圖書館安靜地看書,以及,邀她和我同組做報告。她總是那麼淡淡的,不堅持的,默默而行。我們沒有「班對」之名與實,然而好事者多少會加油添醋。我喜歡和她在一起做些事,談些話,因為她令人舒服,沒有刺,沒有面具。她在班上沒有閨密,沒手帕交,幾乎獨來獨往,卻是欣然地,沒苦楚的。
有次班上舞會,在昏暗燈光的空間,不會跳舞的我縮在一旁喝飲料。我還是看見了她,也是孤伶伶沒人邀舞。我就鼓起勇氣到她身旁,說,我們試試吧!她起了身,我第一次環抱著她,沒有激情,只隨便踩著舞步。我想自己是基於憐愛同情而找她呢,還是真的會喜歡她?想想還真難分別!然而,青春的浪漫,就在這隱晦中,更形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