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偶爾寫詩。十月初得知副刊「星雲」徵求三行情詩,我不時催促他提筆。三行情詩看似不難,先生大略讀過一些日本俳句,諸如「何須睡覺?/我的夢/時刻做著」等等,照理說對三行詩並不陌生,應該花點心思就能完成。然而,從月初等到月底,依然沒看到他的作品。先生不寫情詩,我絲毫不敢抱怨,因為都是我的錯。
交往之時,台灣與馬來西亞相距太遠,除了網路電話,我們只能交換文字。先生曾讓我閱讀一首詩,那是之前他失戀,心情跌到谷底的一點紀錄。我一看哈哈大笑,只差沒笑出眼淚,那首詩實在太爛了,爛到我不相信是他作品。當時再三拜託他,千萬別寫這麼爛的詩給我,我會退稿的。誰知我這暢快的一笑,傷害了先生原本就嫌少的信心,此後他好久好久都沒再寫詩。
事後想想,當時我也許是取笑他儘管博覽群籍,筆下卻尚待磨練,那我也不算太差,那首詩的爛讓我很安心。
婚後經我一再鼓勵督促,先生才重新提筆,以詩作留下他對生活的所思所想,算來與我無關。儘管他陸續在副刊發表了一些作品,卻從來沒為我寫詩。
情詩一如LV,擁有很開心,少了也不會怎麼樣,太陽依然東升西落,日子不妨照舊過下去。老是期待能力範圍以外的奢侈品,雖然偶爾會成為推動人生前進的動力,但多半是為難別人也為難自己的災難。
再說,與其強人所難,時時討詩,不如自己提筆寫情詩。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