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廚找回自由》、《為工作而活》_ 閱讀後的私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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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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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問國中生,他們最常講了。」在國中當英文老師的朋友這樣回答。

這道問題我們先擱著,先放在心上。

我們先一步步問一堆問題來,好比說,兩年前有朋友問我:

「是朋友變同事好,還是同事變朋友好?」

我不是統計學家,我可能光用猜的,就知道那一面倒的答案是什麼。

而不管我們問這個問題的意圖是什麼,或是那個答案是什麼,都牽扯到這兩本書講到我所經歷的、面臨到的人類狀況——

我先告訴你【最終震撼】

「我們可以開始去思考『堅持擁有某個人、某件事、某樣物是在怎樣的文化下才會催生出的概念』,因為在這個文化下的我們,老覺得每個人都欠我們一次收成。或者,欠好幾次。 」

這就是《下廚找回自由》、《為工作而活》帶給我的最終震撼。

上面那段乍看很陌生,但你我早已熟悉到不行,就讓我來為你喚醒,並且釋出我的偏見給你看看:

1. 再問一次,為什麼我們要工作?

2. 我愛你是一種剩餘能量嗎?還是說封鎖儼然成為一種剩餘能量?

3. 更渴求實體化的我們。

【再問一次,為什麼我們要工作?】

A. 經濟問題真的是人類的永恆奮鬥嗎?

B. 人間最淒慘的懲罰——中樂透。

C. 民主自由的第二項副產品。

〔。〕經濟問題真的是人類的永恆奮鬥嗎?

我不是搜尋引擎。我無法給你那些大家愛聽的答案。

沒有迷因、沒有梗圖、沒有瘋傳。

我也不會給你,你自己去書局、圖書館翻這兩本書,就可以找到的詮釋。

你都肯停下來看這些文字了,我怎麼可能還給你上面那些。這太不像我了吧。

我只會給你出自我生命經歷所留下的體悟。

身為土身土長的台灣小孩長大而成的台灣大人,如果你碰巧也是的話,應該對以下情境不陌生:

三歲的你說:「為什麼爸爸媽媽要上班!」

你的阿公阿嬤姑媽姑丈舅舅阿姨保姆幼兒園老師什麼之類的,對你說:「爸爸媽媽要上班,才有錢錢啊,有錢錢才能幫你買玩具呀!」

所以照這個邏輯,我們工作是為了幫人買玩具???

還是說,我們把這句話的社會暗示抽絲剝繭一下,講得淒涼一點,會是:

「我們天真地以為幫人買玩具,就可以傳達我愛你、就可以補足我們的空缺,只因為我們非不得已要去工作才會留下那份空缺。」

那為什麼我們要工作?

工作是提供我們表達我愛你的好藉口、好理由;工作也是親臨我愛你的最佳體驗。

「北七喔簡志穎,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你一定是工作狂才會說出這種話。」朋友聽完都出現這種反應。

《下廚找回自由》作者,艾琳法蘭奇說:

「這提醒了我,我能帶給人哪些東西。」

以往,工作被視為「可以拿到什麼東西?」

這份約定俗成,又在現代社會裡甚囂塵上。

可以拿到業績獎金?可以拿到年終?可以升遷?可以移民?可以買房?可以得到股份?

我想要的重點不是去探討工作與金錢、經濟問題,或麵包營生問題是如何掛鉤的,也不是研究為什麼我們到現在還是擺脫不了「我們工作就是為了自己的錢包」、「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偷懶、耍廢就是罪惡」這些想法與虛構故事。

我想要的重點是,艾琳那句話,背後所內涵的:

「參與和詮釋身為人的價值」。

假想你在一家台南意麵店要準備吃麵,你一人坐下一張四人桌,你劃完菜單拿給老闆,回座等;不出幾分鐘,麵店瞬間客滿,這時有兩位客人入店,他們想要找位子,此時眼神停留在你的桌子上。

你若以台灣人的方式用眼神與表情示意,他們便會移動至你的四人桌,與你併桌用餐;他們也會以台灣人的方式點頭微笑,向你致謝,緩緩入座。

這過程中,你肯定與認同和參與那兩位陌生人的存在;他們兩位也是。

你就是肯定他們身為人的價值;他們也是。

人類最不希望的情況就是,當你走進一個空間,也許是候診間、教室、體育館、飯廳、休息室等等的,裡頭只有一個人在那,然後該人從頭到尾,都 • 不 • 鳥 • 你。

這種痛苦是那種百思不得其解的痛苦。

你活像得是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要得到這種對待。但很顯然,我們天天都在這樣對待別人。

我們每個人都是從零歲開始長大,沒有人天生就是27歲、43歲、79歲身心長大而來的,所以我們最明白那種別人不理我們是什麼樣的滋味。

永遠別忘了,我們渴望在他人心中攪起某種感受;我們的靈魂、心靈、心智等等的還是什麼其他你想的到東西,一樣都是痛 • 恨 • 中 • 空。

還有詮釋,與其說我們每天早上醒來都在面對一連串的選擇,倒不如說我們每天醒來就是在找解釋。

不論你是寫程式還是剪髮型還是收垃圾還是為玻璃拋光還是變魔術還是製作法式料理,你都難以逃遁你是如何解讀自己的行為,以及如何解讀自己的行為在他人的行為中有何等的份量;這是因為與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和諧運作,對你我來說,都意義重大。

你若是美髮師,你便可以和鏡子工匠,欣賞並詮釋對方和自己的工作;同樣地,你也可以欣賞並詮釋垃圾清潔隊員的工作,以及對方和自己的工作在彼此心中有何等的份量。

對於鏡子工匠而言,魔術師的工作也對他們的工作也富有意義,不是因為訂單量可以暴增,而是___________。

我邀請你用一生的體驗把空格經驗出來,這就是屬於你的詮釋。

不同行業間是如此,同個行業主管部屬關係,或是與顧客消費者的關係,也是。

若一點份量都沒有,我們只能在對方蠻橫自我的需求中投降,我們便會感到困惑、迷惘、煩雜、失去連結,最後就會像現在一樣,跟著大眾傳媒、專家學者一起把焦點放在有薪無薪上面,以及還有什麼新奇新潮的東西尚未放進購物車內。

人類最希望的情況是,主管、同事、客戶、消費者懂得欣賞與感謝你行為背後的體貼意圖、人文主義,即便那在他們眼中錯得離譜,也願意涵容你的努力與付出,並能創意地引導對彼此更好的方向。

但現在,我們社會偏不。

再進一步想,我想起凱因斯的觀點,為什麼累積財富會具有高度社會意義?

或者再問,為什麼「只有累積財富」才能具有高度社會意義?

我從艾琳法蘭奇身上學到,我們可以藉由工作,「給予」他人釋放情緒的體驗,也許是感動大哭、也許是生氣哀吼、也許是懷念回味、也許是噙淚顫唇、也許是釋然和解。

這種「我能為人們做點什麼」、這種給予,都與我們現存的「可以拿到什麼東西?」,正好相反。

這就是我覺得「可以為人們做點什麼」所帶來的激賞、安心與踏實;這讓人樂於與他人互動、探索世界,不再坐困社會給予的壓力和自己因為失落所編造出來的謊言裡。

如果要一個切入點來讓人們重溫起這份激賞、安心與踏實的話,我個人認為,的的確確會是如凱因斯所想那樣:「該如何讓累積財富不再具有高度社會意義?」

〔。〕人間最淒慘的懲罰——中樂透:

我們大概都不陌生這些話:

「老闆哪有在休假的啦!」、「CEO哪有在放假的辣~」

仔細思考,這就是在暗示無所事事是罪該萬死、我們沒能成為全台首富、年紀輕輕就是CEO,就是因為我們好吃懶做、愛放假、愛作夢、太愛聽從王爾德所說的「欣賞美的事物」、太愛先發展興趣卻不考慮發展自己的專長技能,而不是反過來先讓自己增值再去談興趣等云云,反正就是沒有在幫助世界上的老闆們賺更多錢的意思啦。

說到底,我們還是想要累積財富。

問到底,這已經是個從農業革命以降,問到爛的問題:

累積財富到底好在哪?

不然,那我來問:

「累積財富到底壞在哪?」

好,先講狹義的中樂透,也就是你去彩券行買的那張紙。

到底,我們怎麼會天真到,覺得中了幾億的樂透,就可以辭工作了,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們到底在想什麼?

我們是想藉由中了幾億,來放棄那份工作所需要的勞動,還是想要藉由中了幾億的樂透,來逃避那份工作所伴隨而來的人際壓力、人際苦惱、人際委曲求全?

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雖不算長,但也不短了,我怎麼想答案都是,後者。

一旦你真的中了好幾億的樂透了,你也拒絕承認是因為後者才辭去工作的話,你便會錯失工作能帶給你的豐盛美好。

這份錯失,就是我心裡想的最淒慘的懲罰。

懲罰來自於你的回憶就真的只停留在那些人際壓力、人際苦惱、人際委曲求全裡,你終將未能參與後續發展,好比人際蛻變、人際諒解,或是單純活力充沛地感受與對方朝同一個目標前進的那種強烈悸動與歸屬感、那種通力合作的夥伴情誼。

你的財富買不到那種實在。

你若不明白,來對照兩項詮釋。

先講詹姆斯舒茲曼以普羅大眾、經濟學家對工作的說詞:

「稀缺性是驅使我們工作的動力,因為唯有透過工作——透過製造、生產、交換稀缺資源——吾人方能消除人類無窮慾望和有限收入之間的鴻溝。」

房子很貴,你買不起,所以你工作你賺錢又貸款,以便買下它。

你的無窮慾望是房子,你的有限收入是你的薪水。

所以中樂透或是人們催眠你的那些財富自由工具,就是在「加速」消除其鴻溝;你突然可以直接買下房子了,這個手段既明確又邏輯簡單,難怪人們普遍地就吞下去了。

可是,過度關注消除此項鴻溝卻卻掩蓋了工作的第二項詮釋:

工作就是產生能量與消耗能量的過程,當我們有多出來的能量,我們就是拿來消除我們在「產生能量與消耗能量」的過程中產生的——好比「我以為他們想要⋯⋯」和「他們以為我是在⋯⋯」——人際誤解之間的鴻溝。

或者我錯了,我們不必等到有多的能量才去消弭人際之間的鴻溝。

很不習慣嗎?我老是在改口。

我們現代民主社會不喜歡人改口。

你會在我所有文章裡,看到我一直在改口、一直在修改信念判斷。

因為我想體驗我自己所有感受,哪怕只是發現自己說錯了,我也要經驗更多的觀感來源。

我並不鼓勵人類始終發明、製造更多的現象來阻礙感官,使感官單一化,然後再來與彼此交惡。我不鼓勵。

好,回來講,你為了買房子,去銀行貸款,你一口咬定專員彷彿你欠對方兩百萬一樣的態度,一定是你上次拒絕對方辦新用卡的關係;或是你離開銀行,去停車場開車,碰到動作慢吞吞的停車場人員,你也一口咬定,對方大概一輩子只能做這種工作,然後不耐煩地怒瞪對方。

你的財富無法讓你認清那種實在。

大概就是這種人際誤解。但現實上會比我講的更豐富、更值得你經歷。

走筆至此,中樂透並無法讓我們消除那些人際鴻溝;若你真認為可,現實會讓你仍然被你腦中的想法給糾纏,而不是他人的行為。

因此,我來改一下第二項詮釋:

我們是需要能量沒錯,但我們在藉由工作生產能量的同時,我們更迫切需要他人一邊生產能量,一邊消耗「試著理解我們」的能量,而不是拿去追求更大更美更好的玩具;反過來說,他人也迫切需要我們一邊這樣,我們一邊又那樣的。

接著是廣義的中樂透。

就是你很厲害這件事。

這要看你的領域,如果你是打籃球,那你就是籃球明星;如果你是拍電影,那你就是金獎導演;如果你是做料理,那你就是米其林星星一大堆的主廚。

你會誤以為,你的厲害都是你的努力、你的功勞。

這絕對跟籃球場清潔人員、物流司機、高速公路道路維修員、洗碗工,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然也跟我們現存社會推崇籃球為競技運動、一堆運動品牌贊助,而不是推崇氣球,一點關係都沒有。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力量。

你就這樣想吧。

你的奮鬥,當然沒人會抹滅,但過度觀看你的成就,就是會忘了他人和整個世界的付出。

那你與這個世界就會是對立和扭曲的。

你永遠有開不完的記者會,等你澄清;你永遠有賣不完的房產、獎盃勳章,來償還你永遠償還不完的債務,然後一邊打你永遠打不完的離婚官司。這是因為你也會自然而然地認為,整個世界都在跟你作對、與你為敵。這也是廣義樂透的懲罰。

聽起來離你很遙遠嗎?那你可以想想當你在做那些樂透夢、明星夢、風雲人物夢的同時,你明明就已經放低聲量且下班很晚只能11點洗澡,但你的室友還是嫌你吵;或是你明明就準備齊全,你主管朝夕令改的情緒,依然將你擊垮的那些時刻;或者你二房東告誡你,如果不把地板因潮濕而膨脹變形的狀況處理好,那大房東追究起來,就要算在你頭上,而你因台灣的社會氛圍、教育生長環境,只能回答一個字:「好」,有時是兩個字:「喔好」。

你若下定決心想化解別人對你的誤解,並且自在地面對日常失落、人際失落、人生失落,我們可以想想凱因斯的「該如何讓累積財富不再具有高度社會意義?」

我發現一直打「累積財富」根本不會垮,只是在鬼打牆。

我發現著眼點應該在:還有哪些也具有社會意義?

社會意義,對我來說,是群體意識、是歸屬感、是共同目標。是一座村莊、一座城市、一個國家、一整個人類族群的力量。

你能成為籃球明星,那是一座村莊的力量;你能成為金獎導演,那是一座村莊的力量;你能成為米其林星星一大堆的主廚,那是一座村莊的力量。

假想你要去買排骨便當,你知道要怎麼單憑你一人完成一個排骨便當嗎?

我先承認,我不敢殺豬喔,我也不知道便當盒要怎麼製作喔、樹怎樣砍喔、米要怎麼種怎麼收成怎麼去殼喔、瓦斯如何牽、冷凍庫的壓縮機零件要去哪裡生喔,我天殺的不知道喔。

還有水,我怎麼會忘了水呢,我早該想到的。水,我也不曉得要如何引導到我要的地方,更遑論過濾器的製成,天啊,我無法啊。

橡皮筋。對,橡皮筋,你知道怎麼做出來嗎?

我先承認,我不會。

這就是社會意義。

就是互相幫忙。

當我們在談論財富自由、被動式收入、再也不用受別人的氣、看別人臉色工作的時候,我們就是放錯焦點、我們就是在抹煞對話與理解,以及互相幫忙。

互相幫忙讓我們體驗到身為人的價值,也同時讓別人體驗到身為人的價值。

這就是活在世上的實在。

我們彼此的存在是美好的,我們於是乎找到了自己的詮釋。

然而,人們卻很愛覺得人工智慧有一天會消滅人類。

我個人認為,那種對自動化的焦慮,是假的;這種要求我們人類要對自己進行不斷地升級,是假的。

這根本跟那些樂透夢、財富自由夢、明星夢、風雲人物夢,同一個鼻孔出氣,要我們藐視生活上、工作上的人事照護、人事煩惱、人文諒解。

好的,那接下來的重點就是,為什麼我們在互相幫忙的過程中,要惡言相向、要大吼大叫、要頤指氣使、要怒髮衝冠、要羞辱貶低、要無情無理地要求呢?

〔。〕民主自由的第二項副產品:

關於第一項副產品,你可參照我之前寫的:


我不信。

我不信民主自由無法在這次進行第二次浴火重生。

20世紀,民主自由遇到了兩大強敵,法西斯主義與共產極權。

它兼容並蓄地浴火重生,迎接了第三個千禧年。

然後呢?

誰又料得到,民主自由在21世紀又遇到了兩大勁敵,只是這次我們並不覺得那兩位是威脅、是洪水猛獸。

電子文明與死守信念判斷社會。

電子文明,我想我應該不用再多談了吧?我幾乎每天生活、每篇閱讀震撼、每首詩都在講它、談論它。我們最初最希望它能給我們帶來便利與進步,但到頭來卻給予我們的是,癲狂與仇憾。然後甘願為自己套上這只數位項圈,笑著對人們說這就是幸福快樂自由,但其實只是想要讓自己在網路上成為最受歡迎的人,卻始終做不到。

(我最好解釋一下我發明的詞彙。所謂死守信念判斷社會,就是你在COSTCO漫長結帳人潮,看到有人對著收銀員大呼小叫,你就覺得那個人一定有毛病、沒教養、沒同理心、神經病之類的來看這整場笑話,卻很可能不知道對方為了籌措男友的變性手術費用,已經打了三份工,連續六天沒睡好了;或是你在銷魂麵舖準備吃麵之前,前往結帳時,店員沒幫你刷載具,態度還很隨便,你就認定對方一定是下班吸毒、大鬧燒烤店熱炒店的人,而沒想到對方可能一直跑公立圖書館查看木工的書、一直在廢棄物處理廠東挖西找,只為做出榫卯結構的餐桌,只為有天能為人放上一桌自己下廚的豐盛料理,以便餵飽前來的人們。對方只是被木片木屑弄得不太舒服,一直被手掌間的傷痕弄得有點分心。然後,你有點忘了對方也跟你一樣具有熱愛生命的潛力;你忘了,所以堅守自己一開始的信念判斷。)

那麼,第二個副產品會是什麼呢?

我們變得無法接受尷尬。

對,我明白你想說,這不是自由民主單一促成的事。

是,我們開創了言論自由、宗教自由、集會結社自由、婚姻自由等等等,但卻沒有人提出尷尬自由。

那我們口口聲聲的自由,是不純的。是在自欺欺人。

我們所想的自由最大,事實上是,「自己任由」最大。

電子文明與死守信念判斷社會就是在排拒尷尬,推崇自己任由。

你會問不接受、受不了尷尬,錯了嗎?

我朋友很常罵我:「我怎麼可能會知道那個人要籌措什麼天殺的男友變性手術費用?我最好是會知道那個該死的店員一直跑公立圖書館查看木工的書、一直在廢棄物處理廠東挖西找,只為做出榫卯結構的餐桌?鬼會知道喔?!」

你可以為對方保持好奇。

這樣你就有「可能」知道了。

你不保持好奇,你就會為自己的信念判斷找完美的證據,只為了說服自己是對的;你會去電子文明裡看別人用手機錄下COSTCO結帳民眾大吼大叫的影片、你會去瀏覽底下跟著訕笑謾罵的留言、你會去轉發,跟你的親朋好友說這件事、你會想在社群網路裡聽到你的好友說:「對啊,好誇張喔。」、你排解不了這整起事件在你心中激起的感受,所以你又會在社群網路上看到那個誰誰誰又買了什麼新奇的玩物,你便順勢下單了什麼可以湊免運的東西,以便到貨開箱時,你可以拍照上傳成為你心中所塑造出來的風雲人物。

你不保持好奇,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可能性是0。

你只覺得自己是對的。

我們做個思想實驗,假想你有一個17歲的小孩,你的小孩跟你說想要暑假的時候去泰北當志工。

你勃然大怒,你拒絕。

你小孩整個暑假都不跟你講話。

「無論你的孩子年紀多大,你的孩子都會以行動來提醒你,你在小孩那個年紀時所經歷的情緒。」我以前不認同菲莉帕派瑞這句話。

直到李崇建提到「感受的期待」,我這才豁然開朗。

當你不想再次經歷那份感受,你就會對其產生某種預期,而那份預期,阻礙了你的行動、造成了你的抗拒。

「人生是由回憶所組成的。」我記得《下廚找回自由》作者艾林法蘭奇的媽媽,迪娜,這麼說。

注意,迪娜說的是「回憶」,不是「過去」。

過去牽扯的是事實;但回憶牽扯的是,你自己的腦中建構。

換句話說,回憶,美的地方就在於,不太純。

但,令人難受的地方,也在於,不太純。

你不想再次經歷那樣的情緒。

你誤以為你是在為你小孩要去泰北而勃然大怒,但事實上,你是在對抗十七歲的自己。

你心中永遠活著一位到處去國外打工度假、當志工、當親善大使、到處淨灘、到處登山紮營滑雪、到處參加青年領袖高峰會,然後還考上比你還好的大學、有更好的職涯發展、還毅然決然創業、還登上時尚雜誌封面人物、還在社群網路上跟大家宣揚自己的育兒經,然後小孩也17歲了也複製自己的成功模式的同學。

你不像那位同學,你要打工、你要模擬考、你要考大學、你要期末報告、你要繳學貸、你要繳房租、你還要繳房貸車貸,小孩出生了,奶粉尿布錢呢?小孩青春期還跟你耍叛逆?

繼續地,你心中永遠活著那位同學。

那位同學會在你半夜躺在床上睡不著時出現在你床前,讓你繼續東想西想;那位同學會在你在星巴克等咖啡時化作店員,出現在你面前,繼續喚起你那份感受;那位同學會在你開車經過炒房地段時,站在人行道上望穿你的車窗;那位同學會在你跟著一大堆台灣人擠在IKEA選傢俱時出現在人潮,提醒你的不足、你的不完美、你的不上進、你的糟糕、你的一團亂;那位同學會在你十七歲小孩跟你說暑假想去泰北當志工的時候,出現在你小孩背後。

不只同學,旁邊有可能還站了你的父母、你的國中歷史老師、你的初戀情人等等的。

你很難受、你悶悶的、你很焦躁、你很不安、你很求好心切卻適得其反到煩躁,對嗎?

所以你不想再次經歷那樣的情緒。

你不習慣你與小孩之間容有一絲一毫的尷尬與喘息,源自於你未曾體驗過來自大人與社會的接納與等待;因此,你不管三七二十一,你把心中產生的情緒傾巢而出,歸咎於眼前的小孩。

你還沒辨識出你的情緒,你們的關係就停止互動了。

你的情緒其實很豐盛,你一方面對抗自己來合理化這個世界給你的壓力,另一方面又對抗世界的壓力以便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你自責、討厭自己、說自己不好,為的就是可以繼續依偎市面上那些群魔亂舞的斜槓、那些麻痺昏沉的兩者兼顧或多者兼具,同時一邊跟著惋嘆房價怎麼那麼高啊;然後,當你的小孩向你分享另一種觀點、另一個朝向多元發展的方向時,你的勃然大怒就是把小孩想去泰北的念頭,當成始終不接納你的這個世界。

你的情緒其實很豐盛,只是你未有機會釐清它們,因為你的照顧者與這個社會沒能夠,以及尚未接納和等待你的成長。

你的身體明明已經長大成人了,但你依然覺得你在這個世界上,你無權清晰地傳達自己內心與渴望,導致你只能採取眼前這種應對方式。

顯然,我們的感受,不會因年歲、也不會因歷閱而得到解放。

以刻板印象來說,獨裁與專制,才是不接納、不等待的結構;君主、法老、國王、皇帝、納粹軍官、行刑槍隊、總書記,誰還會婆婆媽媽公公爸爸地接納你、等待你啊?

但妙就妙在這裡,我們現代民主自由社會,卻絲毫不考慮那般接納與等待的應對。

如果你和小孩容許空白進入——白話文叫做尷尬——你可以開始接納你的小孩,首先是你問你不懂的東西、你可以有發揮你孩提時代好奇心的機會,而不是你自以為是地懂很多,說什麼新聞報導很危險別人被軟禁之類的;接著,你可以一邊提問一邊等待你小孩覺知到自己的事前功課有沒有做足:辦護照要有什麼文件?當地氣候?交通?聯絡人?費用?同時也詢問在面對這些準備時,心裡產生了什麼樣的感受與變化?對這樣努力的自己,有什麼感想?喜歡這樣的蛻變嗎?喜歡這樣的自己自己嗎?

你也願意分享此時此刻的心情:高興?生氣?嫉妒?不安?恐懼?慌張?引以為榮?或者提議想喘口氣,給彼此倒杯水、倒杯飲料來喝喝,之類的停頓。然後再繼續對話。

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等待、可以接納;我認為,這是人生最美妙的部分。不然我們人類發展語言要幹嘛?拿來對付酸民留言嗎?

如果說離開學校後,工作盤踞了現代社會很多時間,那我們工作時,就是在藉由互動性來參與那份美好。

只不過大眾傳媒與經濟專家一廂情願地側重金錢需求——不然每隔一次新聞週期就報導台灣薪資中位數,是想幹嘛——導致我們不清醒地工作、不清醒地生活、不清醒地面對人際關係,還有你與十七歲小孩的親子關係。

一旦,我是說一旦,你承認了你的勃然大怒,不是針對你的十七歲小孩,而是你想,以及你渴望照顧、守護那十七歲的自己的心靈。

一旦你開始承認了,你的新的成長曲線,便會在那個當下展開。

對,你我都知道那會很尷尬,很無言,沒人要說任何話;但,最糟還能怎樣呢?

不知道。

可是我能告訴你,最好可以怎樣。

我們的關係可以改善。

接著,我要講的東西,很大的機率,政治學教授和公民老師會痛罵我。

但我還是要講。

我自己在猜測,人們之所以難受尷尬,是因為民主社會急於渴求人們的表態;選A?還是選B?選一個好不好啊?!不要不講話啊,不要讓我尷尬啊!

承自這個想法,我們還會想要拉攏別人到自己這邊站——對,你是不是也覺得那個不幫我刷載具的店員很差勁、服務態度很糟?

畢竟,多數決就是民主自由最基本的遊戲規則,對吧?

我是沒看過哪個體制是得票數最少者,獲勝!當選!

你也沒看過對吧?

我能明白,拉攏多數人,可以簇擁、取暖、獲得歸屬感,可以有一種被愛、被在乎、成為最值得尊敬的人的感受。我能明白人們想要有這種感覺。

但是,

接受你需要時間消化、思考、不知所措、招架不住、修改一開始的信念判斷、一大段時間沒話題、一大段空白對方沒反應,就是在接受尷尬。

接受尷尬,就是不逼迫對方一定要按照你的步伐、你的輕重緩急、你的「自己任由」行事。

要是逼迫了,還要叫做民主、還可以稱為自由嗎?

我們接受了尷尬,我們就能接受對方的所有感受。

我們也會允許自己體驗「所有的」感受。

包含你那十七歲的小孩,還有你心中十七歲的自己。

民主自由的美意,是在乎每個人。

如果我們真切地在乎每個人,我們不會怕尷尬的。

我不信民主自由這次不能二次浴火重生。

如果你還對民主自由保持信心,那它對於我們的麵包、我們的幸福,就有至關重要的影響力。

與其說民主自由透過多數決、代議士決定我們麵包的多寡,倒不如問:「為什麼我們的幸福會與麵包多寡彼此掛鉤,而不是參與幸福的籌劃才是我們每天力量的泉源?」

願意探討這個議題的「過程」,我認為,是二次浴火重生的肇啟。

你輕信了人們講「工作是為了經濟需求,而上學是為了未來的就業做準備」這整套神話;但我想,不管你有沒有十七歲小孩,你都可以展開全新的思辨——工作是關於「如何愛自己照顧自己、如何愛他人與這個世界」的內涵,而不是大眾流行文化下的那種寵愛自己。

(同場不加映:未來的某一天我可能會跟你提到第三項副產品。不然,我現在先跟你預告好了,民主自由的第三項副產品——我們變得不喜歡有人被洗白。)

【我愛你是一種剩餘能量嗎?還是說封鎖儼然成為現今的一種剩餘能量?】

A. 《玩具總動員》給人類的啟發。

B. 成癮問題。

C. 封鎖別人到底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玩具總動員》給人類的啟發:

做個思想實驗:

-

你與一大群人在過年前大掃除,掃一整棟房子。

有的人掃地、有的人趁好天氣把床墊拿出去曬、有的人把中島冰箱移開,進行刷地、有的人修屋頂、有的人刷油漆、有的人擦玻璃、有的人整理酒窖、有的人清除廢棄物倒垃圾、有的人在另一間屋子張羅大家中午晚上要吃的東西等等的。

大家忙歸忙,但總是歡樂地互相嬉笑打鬧,音樂放到最大聲,一邊載歌載舞,一邊說笑話模仿名人,每個人都不會覺得年前大掃除是件一人承擔所有的苦差事,因為本來就不是。

正當大夥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有一小批要嘛穿著西裝、要嘛穿著牛仔褲白T的人進來了。

然後全場安靜,大家停下手邊的工作,眼乾乾地看著他們。

那些人來幹嘛呢?

我想不外乎就是講些財富自由、被動式收入、比特幣、AI 要取代全人類,所以要趕緊有第五第六第七第八項專長之類的東西。

然後過了幾分鐘後,又來了一批人扛著一輛輛單車站在玄關,身穿單車勁裝的人們說:「富蘭克林基金⋯⋯」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櫥櫃要搬出去重新上漆,不好意思。

「⋯⋯喔好,聯博四年到⋯⋯」

那個,幫忙把這籃衣服拿去曬好嗎?

「先等一下,我正在講那個配息怎麼算⋯⋯」

欸!!!老鼠往那裡跑了,趕快!!!

「!!!在哪?!?!?!?」

-

是的,沒錯,我感知到的世界,就是這樣。

到底怎麼會這樣?

我們是一個著重「跟左鄰右舍比排場」勝過「共享勞動過程」的社會。

我想講的就是大家,包含我自己,遺忘了能夠讓人再次悸動的珍貴事物。

注意,我講的是「共享勞動過程」,而不是共享勞動成果。

因為我覺得那又陷入了「是誰的」以及「有沒有表現好」的陷阱了。

我們真正希冀的是,前述提及的,身為人的認同與價值。

所以不再把焦點放在「是誰的」、「有沒有表現好」、「結果導向」、「追究責任歸屬」,正是我認為《玩具總動員》帶給人類的啟發。

一如芎瓦西族等狩獵採集民族般,同一串貝殼、魚骨項鍊,可以不斷地轉送給別人,過程中搞不好還回到了創作者手裡,然後又再出去。

前面提及買玩具這件事情,跟其他吃聖誕大餐、母親節大餐、買父親節禮物、過情人節等等的,我想如出一徹。

(我想我講了那麼多的買玩具,卻還沒講到我對玩具的詮釋,所以我在這裡突兀地插講一下:我認為玩具就是整個勞動過程的一環,跟大家年前大掃除一樣,不是結果,因為清潔是沒有終點的,終點是我們自己人類幻想出來的。這樣說來,玩具也不會是「永遠」專屬於誰的。玩玩具是共享整個人類活動的過程——我從《玩具總動員》想到的——因此親子及家庭的著眼點可以放在「我是有價值的」、「我是值得愛人與被愛的」,如此我們不會拿某物作為缺席的遺憾。玩具是一種參與,不是佔有。佔有這個觀念是「鞏固地位」社會特有的文化產物。你發現了嗎?玩具還是會在整個人類文明,沒有消失,只是詮釋改變了。)

人們最初渴望從這些事物來建立關係裡面的踏實感。

但不知為何,這些事情卻漸漸演變成,彌補因為工作、因為人類永恆的經濟奮鬥,所造成的空缺。

我們的關係建立在哪裡?

首先,我們覺得麵包、柴米油鹽醬醋茶、房貸車貸、水電瓦斯很重要沒錯,但接下來,唯一有疑慮的是,我們覺得「我愛你」是一種剩餘能量。

我們必須把前者搞好搞定,剩下來多出來的能量,才會拿他人成套方案來呈現我愛你,背後就是我們被大眾傳媒擺佈,只知道用買玩具、買禮物、吃大餐、做些特別的事、過些特別的節日來獻祭,誤以為這樣做可以償還我們欠別人的收成。

如果我們覺得沒欠別人,我們依然會被主流意識型態帶著走,認為是自己欠自己一次收成,翻譯成白話文就是:我們必須寵愛自己,好好犒賞自己,如此才是真正的愛自己。

我在猜,我們現存的關係就是建立在這上面。

可是,在那種剩餘能量裡,我們卻始終尋不著我們殷殷期盼的踏實。

所謂踏實,是我從《罪與罰》裡面帶入生活感受到的。

再來思想實驗,假設你在煮一大鍋麻辣鴨血、煮一大鍋珍珠奶茶的珍珠、煮一大鍋廣東粥、煮一大鍋紅燒牛肉湯、煮一大鍋用豬五花切碎丁熬給台南乾拌意麵的醬汁等等的。

然後因為你的非常不小心,有幾滴的100 % 漂白水,滴進那些鍋子裡了。

而且,不是那種「好像」有滴進去的滴進去,是完完全全,被你肉眼看到滴進去的那種滴進去。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一、裝沒事。

二、承擔,負責但不自責。

第一個選項跟整個社會營造,有很大的關係。

如果我們不是被教導封閉自己所有的感受和感官,追求單一的觀感,我們是無法催眠自己裝沒事的。永遠別忘了,我們「就是」環境的產物。

表面上,我們好像是怕自己有朝一日會被「活逮」。

但實際上,我們卻一直承受著不斷墜落、始終無法被接住的感覺。

第二個選項,就是讓眾人得以接住你、接納你。

這種接住就是我講了快兩百遍的踏實、實在。

我無法用很科學、很明確、很理性、很數學的方式來告訴你那份感受,抱歉,我沒有到達那種能力,我僅能以這樣不清不楚的文學方式來傳達。

如果有一天我們酒駕撞死人且肇逃了、沒關瓦斯發生氣爆卻沒人知道是我們造成的、內線交易沒被捉到、我們忘記把捷運手扶梯的一個零件鎖好,導致眾人摔落踩踏又能規避職業責任,那種「無法被接住的感覺」會讓我們發瘋。

所以,這讓我進一步想,世上有多少人獨自承受著這份令人窒息的非人價值;有多少社會案件,行為人一方面遭受眾人的不接納砸臉,另一方面內在持續墜落,無人知曉、無人接住。

然後身為案件謾罵者的我們,又把這些當成茶餘飯後的話題,一邊湊免運,一邊催眠自己工作是為了讓自己的生活品質更美好,以期自己與他人的關係得以改善,但事實上卻是買了一堆不要的垃圾討好自己受不了的人。

我在猜,我們現存的關係就是建立在這上面——不鼓勵我們辨識出這一大堆豐盛又複雜的交互關係裡有哪些東西,只把眼光放在消費文化與報復式正義上。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的關係是共享的,我們願意接納看看嗎?我們願意等待看看嗎?

我們願意嘗試初期共享所伴隨而來的尷尬嗎?

玩具是大家的;胡迪、巴斯光年是大家的;排骨便當是大家的;收成是大家的;過年前大掃除是大家的;有人酒駕撞死人又肇逃,也是大家的,值得我們每一個人起身、伸出手去接住對方。

我們的關係可以試著改善,可以試著建立在別的虛構層面上面。

然而,我們一直未能面對的是,社會不要我們辨識眾多感受。

〔。〕成癮問題:

成癮問題當中的轉移焦點,是伊芙恩斯勒教會我的體悟。

為什麼我們會成癮?

為了轉移焦點。

原來的焦點怎麼了?

原來的,太痛苦了。

所以我們用了各式各樣的東西,藥物也好、科技也行、娛樂都可,來轉移焦點,只為不再凝視折磨人的苦難。

代價是,我們關閉了對這個世界的感知,包含我們自己;我們不再親近這個世界,更不願親近自己,因為凝望痛苦等於承認毫無價值的自己。

這就是我們對痛苦的期待,也是我們對於面對痛苦會伴隨而來的感受的「期待」。

但是,有沒有可能,迴響痛苦讓我們更有機會照顧那個認為自己毫無價值的自己?

這讓我想到一件事,當我得知娜歐米克萊茵對伊芙恩斯勒的稱讚:「伊芙恩斯勒留給我們一個問題:如果我們從別人口中最想聽到的話語就在我們自己裡面呢?」的時候,我心想,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我真希望我一輩子都不要聽到她的解釋,這樣我就會有一生的經歷得以詮釋此。

「如果我們從別人口中最想聽到的話語就在我們自己裡面呢?」

我想到了我現階段人生的詮釋:

我愛你可以不必是剩餘能量,可以在每個生產與消耗能量的過程中實現。

可以不必是工作完買回來的那個玩具,拿來作為實體化的我愛你。可以不必。

人類醒來的每一天,就註定會面臨失落:鑰匙忘了帶、枕邊人在枕頭上留字條、小孩活不過十歲、吐司塗好果醬掉地板,塗好的那面朝地、冰箱的芋泥布蕾被吃掉了、回家想洗一整籃的髒衣服,卻發現室友設定洗衣時間為3小時、家人的手術失敗了、車子被拖吊、肚子疼拉肚子,情急之下忘了看捷運廁所有沒有衛生紙,結果沒有等等等之類的。

我想,上述那些買再好的玩具、IG 得到再多愛心,也無法撫平我們的心情。

因為這種轉移焦點的方式,只會讓我們更難過而已。

但諷刺的是,二十一世紀的二零年代的我們,就是這樣過日子的。

再看第三次:

「如果我們從別人口中最想聽到的話語就在我們自己裡面呢?」

給予,我想就是給予。

給予他人「值得被大家接住」的感受,以及

給予「未曾被照顧到的自己」現在可以好好親近、好好體會、好好照顧的感受。我們需要好好打量自己的過往一番,自己現存的感受從何而來,而不是拿其當令箭,覺得所有人都欠我一筆。

既然我們的工作會無可避免地遇見人而不是遇到一堆想要殲滅人類的人工智慧,那工作是不是也可以提供一個視窗、一個窗口,看到自己也可以擁有不同的感受與感官。

因為我們工作時,會牽扯到別人的情緒。切記。

這也是為什麼你希望中樂透來規避之。

事實上,不只工作,我們做的任何事情,都會牽扯到別人的情緒、感受。

這也是為什麼你中了樂透你還是會很痛苦的原因,因為你逃不了的,別人的情緒、自己的感受。

只要我們開啟且時時學習新的感官,我們會懂得好奇且欣賞別人行為背後的感受與動機,而不是惡言相向、無理要求、老是在想KPI計算獎金,封閉在自己的成癮裡。

你不會再因為你姐每次用浴室時都把你的洗顏乳移到另外一個架子上而跟她沒完沒了。

或者假設你是市政府警察分局的工作人員,你承辦良民證的業務,你面對的民眾,有大部分的人都白跑了,你也從這些反反覆覆的解釋當中,疲倦了。

由於你的感官被整個環境調整為偏狹狀態,你的感受與應對是煩雜、老套又單調的,你會跟民眾說:「啊網路表單上面就寫說,如果沒有填備註說明欄,就是要直接去總局外事科領件,但大家都沒在看。」

你想要強調「大家都沒在看」的民眾愚昧心態,但這依然沒有釐清你的感受,這依然無法體驗你自己的感受。

你只會把重點放在日復一日的蓋章流程、小時復一小時的笨拙又要求多的民眾上。你只會一天比一天累。

然後把工作視為一種必要之惡,否則下班回家追劇的網路費哪裡來?「天下沒白吃的午餐、乞丐就是咎由自取」在種種情境下想到這類神話的你,依舊不願修改自己的信念判斷,因為現實完美證明你被灌輸的單一觀感。

我們忘了「起身行動、動手做」的美好,我們忘了。

你可以去釐清倒底是為什麼民眾要一直白跑一趟,它整個表單、流程是你可以去觀察的,你可以推理的;面對民眾的失落情緒,你可以不必把揶揄包裝成你的期待,你是可以「敲情」的。

你有能力改善的。改善我們的世界。

你可以推理敲情的。

你可以參與這一塊,你可以體驗到身為人的價值,而不是著眼於被其他人攪和得疲憊不堪的情緒上。

然而,事實上,你根本沒有充分傳達你的情緒,因為世上的成癮環境不讓你辨識。

我說你是有能力改善的,是指你努力認真盡力負責,但不自責。

如果我們100 % 科學,我們根本不需要自責,因為無濟於事。

如果我們100 % 人文主義,我們也根本不需要自責,因為我們在乎每一個人類的價值,不貶低,包含我們自己。

你願意接納這麼認真負責的你嗎?你願意接納這麼努力認真卻又白跑一趟的大家嗎?

到時候,我們就不再需要什麼責任歸屬了。

因為我們懂得欣賞自己和彼此、懂得互相幫忙。

我們從「起身行動、動手做」的美好,以彼此為榮。

所以我相信,我愛你可以在每個生產與消耗能量的過程中充分實現。不是成果。

當我們不會再因他人的行為歸類為哪一種人了,而進行孤立時,我們就真的不會再有大屠殺、滅絕營、集中營、恐怖組織、變態殺人魔、隨機殺人的語言和專有名詞了。

注意,我沒有說不會發生,我是說不再有這類的語言和專有名詞。不再有這樣的應允、批准了

事情還是會發生。

農業革命以來的一派天真,就是相信人們可以終結失落。但這樣的念頭,終將會失落的。

我們把自己跟現在的地位綁在一起——從王公貴族、將領騎士、達官顯要、上屬下屬、爸爸媽媽、哥哥姊姊弟弟妹妹——我們想要讓它牢固、我們想要終結失落。

但還是會發生與期待不符的事情。我們不是世界的中心。

(我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很容易被誤解的人,如果你從上述中,咬定我就是在鼓吹袖手旁觀、助長那些慘劇悲劇的話,我不會怪任何人的;因為我只是想表達如何協助他人面對失落、挫折、打擊,而不是責怪預防、投降防不勝防、膜拜墨菲定律)

我們最想要的東西,是我們可以給的。

就算不幸的事情真的發生了,我們也可以起身協助。

若我們最想要的東西是我愛你,那我們就是最能給的人,而不是渴盼市面上的推崇。

只要我們對他人、對自己保持著澄澈好奇的心,我們會明白當有人說:「為什麼爸爸媽媽要上班?」背後所傳遞出來失落。

如果你過年時跟著一大堆人去買星巴克,店員因為連上好幾天又有很多事要做而把你要用手機支付按成現金支付,卻又因著大排人龍不想作廢重來時,希望你能覺知到對方那份失落,進而達到人文體諒。

我們會懂得照顧那份失落,因為我們已放開自己的感受,好奇所有的探索。那才是我愛你。

而不是一口咬定自己的看法,買了個玩具、吃了個大餐就以為自己逗弄了對方、解決了問題。

那對方未來的日子,就會因為整個社會的營造,養成「我們最想聽到別人的話語,一定在別人那裡;如果別人不給,失落就一定要怪在別人頭上」的習慣。

只要這樣,藐視他人身為人的價值,就會在整個社會環境中具有正當性。

〔。〕封鎖別人到底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首先,人工智慧怎麼還沒取代我們啊?

我知道,我準備要講的事情聽起來很像陰謀論。

但我還是要講。

假設你是有幾百名、幾千名員工的科技公司董事長,每次台灣的新聞週期,大概就會報導你家公司又發了幾個月的年終、尾牙又辦得多盛大、又請了哪些大咖來演唱之類的事。

好,又再假設兩台人工智慧取代了你那幾百名、幾千名員工。

你還要發年終給那兩台人工智慧嗎?

你還要請蔡依林、林俊傑、周杰倫之類的人來你的尾牙唱歌給那兩台人工智慧聽嗎?

你還要辦尾牙嗎?

是誰在阻礙19世紀、20世紀的科技美夢?

我打從高中開始,從沒聽過哪個鞋匠、加油站員工、麥當勞收銀員、品酒師、運動家、上班族,在螢光幕前面大喊:「我要被人工智慧取代了,趕快救我們!!!!!」

我始終聽到的是,那些企業大老、科技大老、自命不凡的意見領袖,要我們不斷定期升級與更換自己擁有的一切。

π型人?T型人?H型人?

我敢打賭永遠都不夠。

我敢打賭我們會講完所有英文字母,還會再講希臘字母,然後再用ㄅㄆㄇ、再用魔戒精靈語等等等的,來描述我們應該要有的通才。

重點在前面講的那句:不斷定期升級與更換自己擁有的一切。

如果你覺得人類可以把人是人、事是事、物是物,劃分得涇渭分明,哇,那也是落入了人類長期以來的幻想。

我們就是分不開。

接下來,我要講的就是,我們封鎖他人的意義,以及我們想從這樣的人際關係得到什麼踏實感。

你知道你為什麼不會為那兩台人工智慧辦一場盛大的尾牙、發好幾個月的年終嗎?

跟山羊乳酪一樣。

你不會想要在山羊乳酪心中攪起某種感受;你也不會想要在蛞蝓心中攪起某種感受;你更不會想要在可口可樂心中攪起某種感受。

你會想要在人類心中攪起某種感受。這是你一生的渴盼。

人們封鎖他人的意義,我想,就是在尋求在他人心中攪起某種感受。

那我們想從這當中得到什麼踏實感?

不斷定期升級與更換自己擁有的一切。

每年換iPhone是什麼意義,「你封鎖他人」對你來說就是什麼意義。

別忘了,我們分不清「人是人、事是事、物是物」這件事情。

原因,我猜,是我們是先有感覺,才去行動,再來為自己的行動進行詮釋或是辯護。

我們就是有感覺。

我們大大小小的行動,都根植於我們發起的感受。

蘋果掉下來砸到腳、冰箱的蘋果派被室友吃掉,都會造成你的感覺;是你從小到大相處過的人、旅行過的地方、吃過的美食、看過的書、愛過的人、聽過的音樂,應允你採取何種行動,批准你如何看待這一切。

精確來說,我說我們分不清,是指怎麼看待自己遭遇的這一切。

蘋果砸腳、蘋果派被吃,都可能會導致你認為自己很失敗很沒價值、不想再愛自己、再愛他人、再愛這個世界。

當你發現你沒有動力過每一天時,我猜,可能是整個家庭、整個村莊、整座城市、整個你,不許你內心的情緒流動、表達、消化、感受這一切。

你自我批評的破壞力,會應用在你每個看不順眼的人事物上。

那封鎖他人真的有達到我們想要的踏實感嗎?

大學時,公共關係這門課,我舉手問大家:

「為什麼我們就不能跟外國人一樣,在路上遇到前任、前夫、前妻時,可以自在地打招呼:嘿,你也會去參加王阿狗的中秋節烤肉派對嗎?或是,你也會出席史密斯先生的葬禮,對嗎?為什麼我們不能這樣?我求的不是什麼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心態,我只是想問,為何我們無法建立終生親近關係?半路看到前任只能跟看到鬼一樣?為什麼啊?」

然後,我忘了大家的答案。

所以等於是,大家要我用一生的經歷把答案體驗出來。

與其說是答案,倒不如說是相信我是有價值的,我可以參與這一塊,我可以改善生產我這個產物的環境。

我可以是那座村莊的一員。

你封鎖那個傷害你感情,又不打算跟你發展長期穩定關係的那個男的,有實現你渴盼的踏實感嗎?

還是說你只是被農業革命以降的文化要求——延遲報酬、不斷定期升級與更換自己擁有的一切,而不是修復——給推著走了?

別忘了,親愛的,你永遠可以推敲邏輯、推敲情感、觀察、描述、提問、採取行動改善這個世界;封鎖不是唯一選項,封鎖也無法接住正在不斷墜落的你。

這正是艾琳法蘭奇,展現給我彌足珍貴的人際價值。

我個人在想,我們常常是藉由接住他人,他人才得以接住我們。

在人際關係裡,我們可以試試看尋求「立即報酬」,好比年前大掃除等等的。

也許,我們正是需要這種實體化目標——你幫忙洗菜、我幫忙打發蛋白霜——才得以感受、體驗得到我們關係中的實在,而不是老在人類幻想的成套方案上建構關係,然後又誤以為在此虛構中——好比封鎖——可以得到舒緩解放,但卻有說不出的鬱悶和苦楚。

【更渴求實體化的我們】

A. 你有「人類為什麼要安葬」更好的理由嗎?

B. 內容產業園區裡人的靈魂。

C. 親密感與終生親近關係。

〔。〕你有「人類為什麼要安葬」更好的理由嗎:

我小時候就在納悶,為什麼台灣的葬禮,要有一大堆奇怪的市政府團隊、奇怪的市議員、奇怪的立委助理的助理,來葬禮上香致意之類的?

所以我死掉的時候,會有我不認識的奇怪的立委的助理的助理跑來,鞠躬一下就閃人?

意義到底是什麼???

人類為什麼要安葬?

如果我們100 % 聽生物老師的話,我們就讓清除者、分解者,來清除、分解死者就好了啊。

但務實層面,我們就是不100 % 聽生物老師的話。

我們不純。

我們會安葬。

有的人會說,是因為我們有同理心。

我們會於心不忍,死者遭蛆、禿鷹啃咬掠食。

但我個人的答案是,為我們的感受騰出一些空間,得以表達。

想想看為什麼我們要有京都、要有黃刀鎮、要有VR、要有客廳、要有廚房、要有餐桌、要有下課鐘、要有花蓮、要有日月潭、要有浴缸、要有練舞室、要有溜冰場、要有電影院、要有滑板、要有沙發、要有菜市場、要有打卡機、要有家鄉等等等的?為什麼我們要有那些,以及其他未盡提及的事物?

一樣。

對我而言,都是為我們的感受騰出一些空間,得以表達。

在語言學上,它們除了是「不是什麼」來跟其他事物做區隔之外,對我意義重大的是,它們「是什麼」讓人類有情緒的寄託與「使其流動」。

這個想法是我有天觀察到路上很多網路上的事情,都被搬到實際生活上。

好比影集也要搬到現實生活進行一種線下活動。

聽起來確實是資本主義的伎倆沒錯,但確實也給了我重大認知啟發。

我們將人安葬、辦喪禮、告別式、追思會,我們期盼的就是,我們的生活有多騰出一些空間給我們表達情感。

所以你看那些人為空間和人為語言,皆然。

工作一詞,亦是如此。

物理學來說,工作就是在,做功(work)。

我們產生能量,再消耗能量。

乍聽起來很沒意義,我們不是追求意義的物種嗎?這就好像是你組了好幾小時的樂高、拼了好幾萬片的拼圖,結果你馬上拆掉所有、打散打亂所有,那先前的努力,是在?????

意義是要視情況的。真的。

假設,你生產尿布,你就是在產生能量,你就是希望有人能使用它、消耗能量,你不會想把它們全裱金框起來,或是全都扔進北極海吧?

你炸雞排、你運送蔬果、你替人打官司、你變魔術、你編織亞麻桌巾、你演戲,就是希望有人能承接你的能量,感受它,為之幸福。你寫了偉大的程式,你不會想把它鎖進電腦裡,所有人都不知道吧?你就是期盼世上的人們能因你的努力與付出,發起更多的互動,來消耗你產生的能量。

你邊寫程式邊吃排骨便當,也是在消耗便當老闆產生的能量。

(好,這裡有個破天荒的反證,就是在二十一世紀還不到前1/3葉的時期,台灣人會生產、建造房子,卻不希望有人住進去,謝謝。21世紀中葉、後半葉的台灣會怎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我們想改善這件事情,不是你、不是我,我們一兩個人明天就可以完成的事情,而是要所有村莊、所有城市、所有縣市的人一起互相幫忙合作,才能促成的改善)

工作是提供我們產生情緒,消化情緒的人造場域。為我們的生活騰出更多的空間。

再讓你看一次前面講的兩句:

「我們工作時,會牽扯到別人的情緒。切記。」、

「你會想要在人類心中攪起某種感受。這是你一生的渴盼。」

所以,不論你是與不同行業的人協力合作,還是在同一家公司與主管同事部屬通力合作,我對於工作的觀點都一樣是,我們應該是要指出虛構的不足,而不是現實的不足。

〔。〕內容產業園區裡人的靈魂:

我知道世上有科學園區,但沒有文學園區。

也知道人們不用興建內容產業園區,也可以在各種地方、時間、場合打造出來。

先問為什麼人類要創造虛構?

以刻板印象來說,虛構是拿來美化現實的醜陋。

但今年,我有了新的詮釋,結合了大衛伊格門、奧斯卡王爾德、傑容藍尼爾等人的思想。

我們的神經系統是對現實進行預測、修正。

然而,我想在人際關係中,我們應該要對虛構進行預測、修改,而不是對現實產生預測與強制修正。

我們對於虛構,如果預測、修正失敗了,我們都還在,不會怎樣,因為那就只是個虛構。

但如果我們一直在意對現實的預測的話⋯⋯

「他為什麼不照我的話做?」、「她為什麼還不會訊息?」、「我弟怎麼不試著存點錢,別老是買些不要的垃圾,最後每個月弄到破產,跑來跟我借錢?」

前面講的:「還是會有失落、挫折、打擊。還是會發生與期待不符的事情。」

為什麼會這樣?

只要我們一直把焦點放在指責現實的不足、不完美,我們就註定會失望、失落。

我們需要的是,針對虛構進行探測、檢討、修改,如此才能情真意切地欣賞現實,深刻體會現實,對現實達到深度和解。

我個人認為,重點在這句:「對現實達到深度和解」。

這才是我認為,人類為什麼要創造虛構的原因。

好啦,終於可以來講講思想實驗了。

想一下,你去鹹酥雞攤買兩大袋鹹酥雞準備跟一堆人吃,你付現金給老闆。

等等,爲什麼鹹酥雞老闆這麼輕易就接受了你幾張紙、幾塊銅鋁鎳薄片?

至於你,別走,你怎麼就輕易給鹹酥雞老闆,你那費了好幾番工夫、忍受多少次主管無理取鬧、翻了無限次同事白眼才讓銀行數字增加,使得你能提領出來的幾張紙、幾塊銅鋁鎳薄片?

我們會賦予那幾張紙、幾塊銅鋁鎳薄片「有意義」,人們會回答,是我們取代以物易物的習慣。

更有人會回答,我們是用勞動換取勞動,只是為了衡量價值,我們需要一個公定的人造物。

我,簡志穎,都不認同。

它們之所以對我們來說會有意義、有價值,我個人猜想,是因為我們對虛構的信賴;而我們對虛構的信賴,最根本的是,我們對人類的信任。

如果我們不是認為他人會因為虛構而「有動於衷」、心中會被攪起某種感受,我們是不可能會讓胡迪、巴斯光年、過年、富蘭克林基金、新台幣、央行、憲法、鹹酥雞繼續存在的。

但人際衝突往往不是圍繞在虛構上,妙就妙在這裡,是我們對於現實的預期、期待上面;要是我們自己以外的他人,做出不符我們期待的行動,我們就會覺得他人辜負我們、傷害我們、挑釁我們。

你發現,鹹酥雞老闆少放兩份百頁豆腐在裡面,你指責對方做生意不要那麼無恥。

老闆也覺得你不長眼又莫名其妙,這麼多訂單、外送,任誰都會忙中有錯啊,是不會體諒一下喔!

也許,我們該預測與修改的是整個出餐、結帳等虛構人為流程,而不是指責對方紮紮實實內在人格、行為渴盼等不完美的現實互動。

我們須不斷預測修改我們創造出來的虛構,為的就是,能提供給我們更清醒的覺察、更細緻的感官、更多元的觀感。

因為虛構,真切地影響我們看待現實的方式。

台灣人口中的「親近大自然」,是絕對不會有奇怪的昆蟲爬滿你周遭、泥濘弄髒你的鞋、也絕對不會「沒有」絕美打卡拍照勝地、不會「沒有」乾淨的公共廁所、不會「沒有」有舒適宜人空調的漂亮民宿等等的。

真正的「大自然」,太不宜居了,是人類把「親近大自然」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狀。

這就是虛構。但我們卻把預期虛構的方式,拿去預期現實中的其他人。

所以要更清醒的覺察、細緻的感官、更多元的觀感幹嘛呢?

正是前面講的「對現實達到深度和解」。

在銀行大吵大鬧的民眾——影響到你接下來的行程,等等還要看電影錯過了怎麼辦——被你視為神經病、被你PO上網公審;室友把你提供的垃圾桶亂丟一大堆垃圾,還不拿去丟——到底是想怎樣?當我傭人嗎?——被你當成只會好吃懶做、不事生產的敗類;態度對你很差的加油站人員——有必要臉比臭豆腐還臭嗎——被你認為難怪一輩子只能做這種工作;連多元支付還是現金支付也會按錯的星巴克員工——你心想現金就是帶不夠啊——被你覺得為什麼就不能體貼一點???

還記得先前講的修改自己的信念判斷嗎?

如果我們沒有追求更清醒的覺察、更細緻的感官、更多元的觀感,要修改自己的信念判斷,將成為不可能。

因為你不會想到別人、想到環境、想到世界,更不會想到你自己。

因為你內在紛亂,又對現實失望。

虛構是追求理想的流程,不是實現現實的終點。

現實是你與自己、他人、世界和解的空間。

-

蘋果掉下來砸腳了。很痛對不對?

我知道你很痛。

現在還會痛嗎?

還有一點,對嗎?那我們先休息一下。

我把這顆蘋果改放在這裡,好嗎?

這張桌子的一個桌腳,我墊塊小紙墊著,不讓它傾斜,好嗎?

我記得你喜歡編織對不對?

我能跟你學編織嗎?

我想為大家編織一個水果籃給大家。

-

「虛構是追求理想的流程,不是實現現實的終點。」

油封鴨做得不好吃,大自然不會反撲;場記板寫錯了,小行星也不會下一秒就撞地球;Excel 資料輸入錯誤了,冰帽更不會瞬間蒸發。

我知道你很生氣。

我知道老闆、主管、主廚、製片、導演給你的壓力。

我知道你很難過。

但我們不必把情緒、感受傾倒在另一個身為人的價值上面。

我們可以探討流程的更新,而不是因為現實的失落,便撕破對方的臉。

我們可以各自打量自己的感受,是因為當下的事件、對方的行為,還是自己過往的習慣應對——曾有人對自己做過類似的事、自己遭受同樣的對待?

「現實是你與自己、他人、世界和解的空間。」

如果你可以描述父權主義對你的傷害、進而修改虛構、改善整套流程,或者與他人摧毀這個建立好的能量,花更大的能量建立起新的虛構,你將會有更清醒的覺察、更細緻的感官、更多元的觀感,體會你老爸獨自承受的不被接納、非人價值,最終與你老爸和解。

你也可以繼續抱怨父權主義對你的傷害,繼續與你老爸交惡、「封鎖」你老爸。封鎖你自己。

我個人認為,當你有「更清醒的覺察、更細緻的感官、更多元的觀感,體會你老爸獨自承受的不被接納、非人價值,最終與你老爸和解」時,你才能邀請眾人一同瓦解父權主義所帶來的不斷墜落,才能接住他人。

烤壞的鴨子、寫錯的場記板、錯誤的表格,都是流程的實驗、對虛構的預測。

我們還因此更認識彼此的豐盛。我們從此有更細膩的感知,來體察自己與周遭、來體諒對方的行為。

如此,我們才能與他人共同參與現實,在現實中照顧彼此的失落。

我想,這才是實體的真義,體認到是虛構的不足,而非執著於現實的不完美。

這樣思考來,在工作現實裡,我們對彼此失望,是因為我們不夠有細膩的感知、不夠親近彼此的感受嗎?

〔。〕親密感與終生親近關係:

當我講親密感與終生親近關係,你會想到什麼?

你會想到情侶、伴侶,你還會想到更多更多的人嗎?

你的家人、你的手足、你國中下課後,要去上補習班前都一定會吃的一家越南河粉店裡的越南阿姨、你家巷子口營業了25年的烤肉串燒攤車的阿伯、每天都跟你說想去國外打工度假但一直沒有去的同事、你的高中歷史老師、你每次中午去7-11微波自己帶的便當,那邊的店員都爽朗地叫你「自己來自己來,別客氣!」的超商員工等等等的。

我想到的是,親密感與終生親近關係的建立,關鍵詞會是:

界限。

很妙嗎?

我也覺得。

我們需要虛構與現實的界限;我們也需要彼此的界限。

-

假設你花了八、九千塊為你11歲的小孩買直排輪裝備、上學校直排輪社團課程。

有一天,你朋友來家裡吃飯。

下午時分,還沒要吃晚餐,你朋友提議想看你小孩溜直排輪的樣子,你們便一行人往附近的公園前進。

你的小孩好不容易穿完了裝備,你的小孩才溜個半圈,便說:「我練習好了,我想脫下來了。」

你朋友問小孩:「你會覺得累嗎?」

小孩:「累。」

你:「你不是才溜不到五分鐘嗎?你體力怎麼這麼差啊?!」

小孩:「這裡又不好滑。」

你朋友看著公園地板,用鞋子磨著地面說:「對,這裡有很多紋路,凹凸不平的。」

你:「你是沒心要溜才這樣講吧?」接著,你突然拉著小孩的手,用下巴朝著一個街友躺在那邊的公園地面指著:「不然那邊!那邊的地板夠平吧!都有人躺在那了。」

小孩很激動,被你拉得很痛,快哭地說:「我說了我想脫下來了。」

你朋友問小孩:「你現在不想溜直排輪對不對?」

小孩回:「對。」

你朋友:「我知道你不想溜直排輪了。你想回家嗎?」

小孩:「想。」

你朋友對你和你小孩說:「我們一起收拾,回家吧。」

你邊幫忙收,邊對你小孩說:「我看你以後就把整套直排輪裝備抱著睡吧你!」

小孩抿著嘴,不說話。

回去路上,你朋友問你小孩:「你喜歡你的家庭嗎?」

你小孩:「不喜歡。」

可想而知,你一聽到,你便怒不可遏。

你:「你說什麼!!!!是誰花了八、九千塊⋯⋯(以下省略,自行想像)」

-

溜直排輪,溜得好、溜得不好,是人為虛構的,那是一整套理想的流程;你小孩在乎你的觀感、在乎你朋友的觀感、你小孩對身體的感受、你小孩對地面的講究,是實在的、是現實。

我們需要有其界限。

你因為分不清虛與實,才會說出「你是沒心要溜才這樣講吧?」、「我看你以後就把整套直排輪裝備抱著睡吧你!」

我們都知道你想要讓小孩快樂。

你花了很大的工夫、力氣、八九千塊,才把你覺得快樂的事物放在你小孩身上。

你認為你快樂的事物,小孩肯定也會快樂。

所以你把小孩說的「不喜歡」,當作是一種對你的挑釁。

你那自我批評的破壞力,瞬間讓你牙起來。

你不願檢視、打量你的過往,體察是什麼誘發你的情緒和反應;是誰對你做過了什麼?你有機會解開你為何有這些感受的謎團嗎?

這很令人不安。我很清楚這一點。

這種不安,很像我們之前講的尷尬,只是又不太一樣,是對自己存在的尷尬。

你原原本本可以和你的小孩談論對家庭的感受。

你原原本本可以讓小孩充分地傳達自己的情緒。

小孩卻只能陷入一陣成年後也走不出去的謎團裡。

一個愛我、為我繳學費、買玩具給我、付辛苦錢讓我上溜冰課程的人,卻告訴我「我的感受是錯的」?

這就好像是告訴我我做錯事了,但我卻不知道錯在哪?只能錯了、挨罵、再錯、再挨罵的地獄輪迴。

你原原本本可以和你的小孩在這座公園、這套溜冰裝備實體中,體驗深厚的情感表達,說出各自內心的感受;你原原本本可以參與那份悸動的。

你們原原本本可以共享那份親密感的。

因為你分不開你的感受和你小孩的感覺。

我們需要其界限。

但請放心,這只是個思想實驗,你並沒有傷了你小孩的心。這是追求理想的流程,不是預測現實。因為只要你預期真實的人事物、強制修正他們,你就無法放開心胸地感受他們、感受自己。

在實體空間生活的我們,渴求的是與他人的親近,我們不想被當成毫無存在感的個體。

要建立那種親密,活到現在的我,主觀認為,需要讓對方放鬆地、自在地認為「自己如何看待自己與世界,也是一種有效的詮釋方式」。

上述思想實驗,你小孩的「不喜歡」就是一種有效的詮釋方式。

如果你抹煞了,你便會回:「是誰花了八、九千塊⋯⋯」

你便錯失了產生界限,分享各自詮釋,而感到有所寬慰——因為對方不拿批評自我的力量來攻擊你——的歸屬感。

如果一個人願意相信你,你的觀點也是一種有效的詮釋方式,你怎不能安心地表達自己的內心、自己的所知所想所感呢?

你怎不會與對方建立終生親近關係呢?

一種不是誰隸屬於誰、不是誰佔有誰、不是誰優越於誰、不是誰欠誰收成的關係。

每個人的職業選擇,我猜,都跟每個人的生活傾向有關。

如果你生在一個「認為文組就是沒價值的、沒社會貢獻、『不然你看薪水那麼低』的現實完美印證」的生活傾向的話,你很難不朝工程師之類的方向選擇(你總不會跑去當詩人吧?)。

好吧,你可能還是會去當詩人。

但你會拿圍繞你的生活傾向,去預測現實、去要求所有的人。

接著你就是在建立誰隸屬於誰、誰佔有誰、誰優越於誰、誰欠誰收成的關係。

你長時間就是在與他人建立終生遠離關係。

因為你不許他人有牴觸你生活傾向的詮釋方式。

結果別人成不了獨立的個體,你內在也無人接住你、接納你。

為什麼我說「長時間」呢?

因為工作就是佔了我們很多很多時間呀,即便我們以後可以每天工作三小時了,有件事情也不會改變的:

我們就是想要在他人和社群心中,認為我們是有貢獻的。

我們會不斷不斷地做。

我們既然想要別人重視自己的存在,何不有其界限,讓對方覺得自己的感受是正確的,而不是把彼此混為一談、讓對方自在地詮釋我們共有的現實——你喜歡你的家庭嗎——同時,對方也會讓我們有其界限地為人類社群盡一份心力。

「簡志穎,講白話文。」朋友催促我。

就是我愛你啦!

【我愛你可以是什麼?】

我問你,到底是我們對一個人熟悉,所以可以隨便對待對方,視對方為理所當然?還是,我們因為對一個人,不熟、不認識、陌生,所以才得以隨便對待對方,視對方為理所當然,把對方當成非人類來進行某種奴役或使喚?

哪一個?

我發現,答案在於你怎麼解讀。

就像我最前面問的,「是朋友變同事好,還是同事變朋友好?」

搞不好我錯了,根本就沒有什麼一面倒的答案,我要修改我的信念判斷,這也跟你如何看待、詮釋你自己的答案有關。

「為那種感受找到另一種敘述方式。」菲莉帕派瑞。

我們對虛構的預測、對理想的追求、在實體空間釋放情緒、共同完成現實目標裡,我想,可能就是想與人「為自己的感受找到另一種敘述方式。」

你的外國室友一聲也不講就用了你的平底鍋,還刮花了,而不沾鍋的塗層也可能有安全疑慮,但你內心並不是要一個賠償、要一個法院見、要一句對不起、要一個市面上的那種寬大包容的原諒對方,不是,你要的不是那些。

你要的只是——我自己在想——能讓對方感受到「自己已為心中的感受傳達出了一種敘述方式」。

你要的是那種界限中的實在與踏實。

所以重點可能不是我愛你是什麼,而是我愛你可以是什麼。

這是專屬於我們自己對於自己、他人、世界的有效詮釋。

台灣人問我:「你都已經是做吃的,你下班後還繼續為人做料理喔?」我並不意外。

我最近最訝異的是,連其他國家的人也問我一樣的事情。

可見這問題背後的世界共有性,我還是沒能想出來。

「沒有。人家純粹是覺得:你不累嗎?」朋友吐槽我。

但我還是能回答得出來,當一個人餓的時候,我為對方做料理,對方獲得的那種舒適放鬆,正是我努力籌劃的。等你找到你每天力量的泉源時,你不會管什麼上班下班、做功不做工的了。

「我簡志穎,想為那些感受找到一桌料理來敘述;讓人從那些料理中,找回那些感覺,並且釋放那些感受。」

這就是我從這兩本書中,帶入生活,深刻體會的事。

這就是我一生對人的貢獻。

【題外話】

艾琳法蘭奇的《下廚找回自由》是我2022年最愛的一本書,影響我很深遠。

我從2020年開始,便每年選一本我最愛的書。

2020年是潔瑪哈特莉的《拒絕失衡的情緒勞動》。

2021年是珍妮奧德爾的《如何無所事事》。

不知是艾琳的文筆太棒了,還是做料理本來就是我一生的熱愛,我才這麼愛這本書,要我看重看一萬次我也願意。

我相信是都有。

我以前不看謝辭的,那些陌生人我又不認識!

自從看了阿力斯泰森的《亞洲男人的美國生存記事》,我就會看了。

艾琳的溫暖,來自於與自己的和解、與他人的和解、還有與這個世界的和解;她的和解,來自於藉由自己的熱愛,來修改自己的信念判斷。

這正是我愛這本書的原因。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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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23
房子的反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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