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漂亮,我可愛!」的童言童語,讓我與「漂亮」分道揚鑣,也與「美好」漸行漸遠,並且遺忘了早就被認出來的、與生俱來的美。
透過【心秩序療癒】,我下探到因著「不美麗」的小孔而旋開的「無法喜歡/愛自己」的深淵,看見並擁抱瑟縮的「因著不被喜愛而有的內在小孩」,深入感受那股被撇棄的痛苦之後,我將自己重新定義為「美好且值得被愛的」,並且練習接受讚美,以及從心出發地肯定自己⋯⋯最後,也收穫來自外在的讚許。
去年(二〇二二)年底,身為同志家庭的我們,收到486大哥的團隊所開設的YT頻道〔婚姻這條路〕的訪問邀請;一踏進攝影棚,還來不及欣賞,就被甜美的主持人問候。
「妳瘦好多喔!」主持人驚嘆地說道。
「對啊!她真的瘦很多⋯⋯」已經走到主持人身旁的太太,代為回應。
「以前的我,很胖齁?」我笑著反問。
「沒有啦!就是⋯⋯可愛!」主持人堆滿笑容地打了圓場。
「開玩笑的啦~」我擺了擺手示意,希望她不要因此而感到緊張。
在那個當下,我知道主持人並不是懷著惡意的,就只是單純地讚嘆之前和現在的差異;只是,我似乎被「可愛」打到,即使這個形容詞應該是相當正向的。
回到家之後,我靜下來好好梳理「可愛」。
「可愛,對我來說是什麼呢?」我問自己。
「姐姐漂亮,我可愛!」腦中瞬間蹦出這句話,語氣是稚嫩的;連帶的,眼前的畫面,直接來到第一次說出這句話的時空⋯⋯身形尚小的我,看起來應該才小學一、二年級。
說「自己可愛」是為了想要推拒他人的讚美。
我的父親和母親是基督徒,每個週末,他們都會帶著我和姐姐一起去教會;教會裡,有很多與我的阿公、阿嬤年齡相近的長輩。某次,一位阿嬤,在禮拜結束後的交流裡,刻意牽起我和母親的手,走到不被打擾的角落。
「妳的這個女兒,足水ㄟ(非常漂亮)!」這位阿嬤,帶著喜歡的眼神和溫柔的口氣,一邊說一邊拍了拍母親的手背。
「攏水啦!(都漂亮)」我的母親開心地點了點頭。
「嘸!這個小女兒,咖水(比較漂亮)!」阿嬤用加重、加大的語氣重複。
「姐姐漂亮,我可愛啦!」我抬起頭,回應阿嬤。
「⋯⋯ ⋯⋯」阿嬤沒有說話,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拍了拍我的頭。
。
在那之後,我像是「發明了一句好用的話」那樣,只要在大人們討論到類似話題的時候,便拿出來用⋯⋯與此同時,「姐姐是漂亮的」的印象,又因著父親經常說的「如果吃大便可以變漂亮,她(姐姐)也會吃!」玩笑話,而更加深刻。
而我也在不知不覺之中,離「漂亮」越來越遠。
「我不認為自己是漂亮的!」我嘴角向下地說道。
太太聽出了這句話裡面的難過與眼淚,張開雙臂摟住我頹下的肩膀,靜靜地陪伴我與「因著『不被認為是美好的』而有的內在小孩」在一起。
沒有來自父親和母親(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附對象)的喜歡,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