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特稿|在長流中看見人生倒影──李滄東的《生命之詩》與雲門舞集《水月》

更新於 2023/03/10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編按:國家影視聽中心本月份推出重磅影展【動靜光影──雲門的電影對話】,挑選五部亞洲經典電影,與雲門舞集的五支舞碼呼應,展現大銀幕與舞台空間的對話。本文特別挑選其中一組:李滄東導演的《生命之詩》X雲門舞集《水月》,深入分析其美學主題與思緒。更多影展資訊,請見文末。

激流是映不出倒影的。
李滄東的《生命之詩》從河水開始了影像敘事。近看河水,水波起伏不平。漸漸鏡頭拉遠,是個再平常也沒有的日常景色,江渚、薄樹、橫橋、遠山,多雲而陰,天色不特別明亮,有點淡淡的陰鬱。跟隨著玩耍孩童的目光,我們目睹白色的浮物自遠方漂近,成為僵硬腫脹的浮屍;卡在制服上的水草與頭髮纏雜,片頭浮出大字,詩與屍在韓文都讀寫作「시」,死亡便是生命之詩的隱題。
死亡是,年輕的女學生投江自殺,調查後發現她生前受到多名男同學性侵。死亡是,老婦人美子正要追求藏在心中的夢想、去學習寫詩,失智症卻悄然上身,逐漸喪失記憶與語言⋯⋯
《生命之詩》劇照/國家影視聽中心提供
電影的主要情節就像是會出現在社會版一角的故事:美子發現她獨自教養的外孫竟然是參與性侵的加害者之一,校方與其他家長打算私下和解,付錢遮掩不堪的刑事案件。而受美子居家照護的中風會長,某日竟然服下威而鋼,想要在美子身上當一回男人。原先悍然的美子,為籌和解金也終究解下衣衫⋯⋯
所有的無情現實都那麼樣地滾滾滔滔,日常裡的人們像是無意義的重複:搖呼拉圈的少年、在乾枯的河岸拔草的男孩、在候診室看著遠方爭鬥而面容木然的老人、看似喧嘩卻對社會冷漠的鄰人、對一切都懶洋洋的外孫──人們百無聊賴著,而萬物舖掩著一層灰。
美子渴求色彩,她學詩,在灰翳的生活中交織著詩學的輝光。當她觀看這個世界的時候總是小碎花洋裝、藤編提籃與白色編織帽,謹飭而優雅。她在尋找詩的靈感,在尋找少女時期被老師鼓勵著要成為詩人的夢想,也是在尋找童年與姊姊相處時候的可愛純真。每每看到她側著臉的畫面,就像是在學著重新指認世界一樣,她想要以詩的語言,重新定義眼中世界的邏輯。尋詩的過程有許多空白──那些時刻沒有太多對話,只有美子與山,與河,與花,與其中一個畫面──落在空白筆記本上的淚滴⋯⋯
《生命之詩》劇照/國家影視聽中心提供
當她前往拜訪自殺同學的母親,走往田間的路上,她拾起一顆熟落地的甜杏,嚐了一口,滋味甜美。她向遇見的婦人興奮地分享對於美的嚮往,對於自然的喜愛。她幾乎如夜鶯般吟詠:
「甜杏將自己投身於大地,為了下一代,不惜被踐踏而碎裂。」
直到她與婦人道別離去,走沒兩步後,她才赫然警覺,那位婦人正是喪女的和解對象。
美子短暫忘卻了道歉才是她此行的目的。有時候從預設的路上岔題,反而更能貼近生命的主題。
能在困頓絕望的亂流當中,獲得一念空白,而取得喘息與純真的片刻,那便是因詩人之眼,透過重新看見而攫取的心之力量。
《生命之詩》劇照/國家影視聽中心提供
電影最後回到了自殺少女投河前的回眸,她走往橋邊的樣子,讓我們想起尋詩的美子也趴在橋邊欄杆上看著風景,忽然一陣風吹來,白色的編織帽被吹落到江裡,遠遠望去,與電影一開始浮屍的白色制服沒有什麼不同。
滔滔江水,灰撲暗沈,也與昨天沒有什麼不同。
但我們知道的確有些什麼已經不一樣了。如果有不同,能讓我們真正在不止息的長流中有餘裕看見人生倒影的,會是詩或舞蹈──
*  *  *
《水月》劇照/攝影 by 劉振祥/國家影視聽中心提供
幕啓,在微光中蔡銘元的重心鉛直下沉,迥異於芭蕾等西方舞蹈雙腿大量的外旋(turn out)、踮高,我們看到他雙腿平行、手臂輕輕內闔,兩手手指逐一向掌心內收,漸漸手腕內扣手肘也向內轉折,雙手又由指在螺旋中運動中向外延,一面展開手掌,旋絞傳到了手肘後繼續向上傳,肩部被拉開。他的重心放得很低,在左右胯內以隱於內的∞字型轉動,向左、向右,或者雙胯同時向內⋯⋯。這些動作有些直用「旋腕轉臂」、「垂直升降」等太極導引的基本功法,或者運入雲手、仆步、涮腿等常見於傳統戲曲或武功的動作。
這是《水月》(1998)的第一幕,一個擁有新的身體的雲門。
1973 年開始於「中國人寫曲子,中國人編舞,中國人跳給中國人看」的雲門,創團初期,是以京劇(當時還稱為平劇)身段嫁接在瑪莎・葛萊姆的現代舞技巧上,獲得了將傳統與現代、東方與西方成功融合的稱譽。隨著雲門與林懷民的藝術追尋與文化認同之軌跡逐漸位移,加以中美斷交、台灣解嚴等社會事件發生,雲門作品中,既出現了如《我的鄉愁・我的歌》(1986)或《家族合唱》(1997)這樣台灣本土主題的舞作,也在《九歌》(1993)這樣古典的主題當中,加入峇里島面具舞的身姿、日本雅樂、爪哇甘美朗⋯⋯等等泛亞洲的文化符碼,《九歌》的身體語彙,也在葛萊姆與芭蕾訓練的根底下,巧妙挪用了如京劇蘭花指或印尼宮廷舞的身姿。
1989 年發生了天安門事件。同年,柏林圍牆倒下,在全球化情境的背景中,雲門自 1991 年復團,《流浪者之歌》(1994)發表後,於翌年登上了紐約「下一波藝術節」,此後更加積極投入國際巡演。然而,躋身於世界舞壇,雲門舞集,即如他們的英文名稱 Cloud Gate Dance Theatre of Taiwan──台灣來的雲門,在藝術上、在文化上,是否仍滿意於先前使用的舞蹈形式、與其所象徵的文化意涵?
於是,雲門自 1996 年開始跟隨熊衛大師與其弟子學習「太極導引」。太極導引是熊衛先生於多年習拳之後,融合楊式、陳式、郝式太極,總理大成、萃取精華而成。傳統的太極拳講究沉、穩、緩,「太極導引」更強調「旋絞」與「鬆軟」。
太極導引(幾年後還加入了武術訓練)成為了雲門與林懷民後期舞作的標誌性身體,這座雲門舞蹈美學的里程碑、也是轉捩點,就是《水月》。
《水月》劇照/攝影 by 劉振祥/國家影視聽中心提供
《水月》中的身體,重複在螺旋的軌跡裡運轉,我們見不到如武術相鬥的過招與對決,也見不到浪漫主義式的狂暴或激情。這和「導引」的身體來源有關,從《莊子》與《黃帝內經》的年代就有的導引之術,能透過運動與呼吸來強健身體與治療疾病,身體內的流轉不為勝過別人,也不為表現自己。舞作中即使有眼神若即若離的雙人舞、四人舞或多人的群舞,舞者都在自身的小宇宙內旋轉──體內的每個關節可以各自轉動,卻又彼此連動,就好比身體的這個宇宙內有許多互相牽引的星球,星球有各自的螺旋軌道,引力卻彼此牽動,週而復始,又是在前進。
如同巴哈的音樂,平衡、均勻、優雅,狀似嚴肅,情感卻綿長悠遠,這六組無伴奏大提琴沒有突如其來的恚怒,沒有高下閃賺的不定,沒有輕飄搖晃的猶疑,也沒有口是心非的衝突。它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宗教音樂,卻如同獻給神的音樂一樣,富於哲理與沈思,所以能夠容許人世間的喜悅與悲傷,達致靜謐。尤其林懷民選用了多首薩拉邦德舞曲與前奏曲,更把節奏緩了下來,讓舞者的動作更有足以沈穩下來的時間。
巴哈以一把大提琴獨奏,創造出二到四聲部的和弦複音。上下行的旋律創造出的和弦,也在來回轉動間,推進著音樂前進。
《水月》也以導引的螺旋身體語彙,創造出舞台上的和聲。舞者的高中低姿可比擬為樂曲的高中低聲部,然而舞蹈並不總是符應音樂的,而是舞出另一組視覺的旋律,與巴赫的音樂齊奏、和聲、對位。舞者時而與 Maisky 的呼吸絲絲入扣,有時,卻又跳出另一條旋律線。
太極導引是水,但巴哈的音樂是水嗎?我從來沒有想過用水來形容巴哈,畢竟巴哈的音樂這麼層次井然,可是別忘了他用一把大提琴的獨奏就做出和弦的複音音樂,在旋律裡面疊出和弦,那豈不就像是用如線如縷的流水,去迴流出深潭一樣的層疊光影?
《水月》劇照/攝影 by 劉振祥/國家影視聽中心提供
因為導引的「向內探詢」與舞者的「不表演」,使得台上不論是音樂的流動,或是身體內的流動,都有著生命之流在流轉,彷彿流轉經過之處,不論是喜悅、悲傷、哀慟、狂歡,都被沖刷乾淨。在舞作的末尾,更有水汩汩流洩出滿台清淺,台面的水鏡與背後濛濛的鏡子相映,照出來的不是台上舞技高超的明星。那些或近或遠、或合或分的腰背線條,其實不啻象徵人世間的際遇起伏、因緣轉錯。
樂音歇止,水聲漫過一切,獨留下穿著白色舞褲的周章佞漂浮於鏡水之間,悠悠遠遠地漂盪著,最後漂出幕外,留下水與水的倒影。
波光仍閃動,像是暗示著愛子也迎向死亡的河面那樣,生命從不為誰停留。就在今年初,飾演愛子的演員尹靜姬也在與阿茲海默症糾纏了十年後離世。孰料戲裡戲外竟如鏡?生命之詩終究是死亡的隱題。不過幸而有詩有舞,在死亡之前,讓人類仍有機會創造出不朽的片刻。

【動靜光影──雲門的電影對話】影展:
・影展日期:2023/03/04(六)— 2023/04/02(日)
・地點: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
・協同策展:鴻鴻
▍放映舞作與對應電影 ▍
林懷民《流浪者之歌》⇌ 薩雅吉雷《大樹之歌》
林懷民《水月》⇌ 李滄東《生命之詩》
林懷民《關於島嶼》⇌ 高嶺剛《運玉義留》
鄭宗龍《定光》⇌ 蔡明亮《你的臉》
鄭宗龍《十三聲》⇌ 足立正生《斷食藝人》
主題節目套票:300 元,內含兩張電影票(舞作及對應電影各一張)
→ 凡購買此影展任一套票,即有機會參與「薪傳」票券抽獎活動。

我們知道影癡如你,要的不只是「N 分鐘看完一部電影」。《釀電影》有最精心慢釀的深度電影專題,一解你挑剔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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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以為,周戴維在《回到首爾》達成了一種走出傳統離散敘事,卻與「反離散」套路大相徑庭的灰色地帶姿態。女主角弗萊蒂總是在翻譯自己的身份政治行為,並不是尋找原初、固態的身份政治與性別角色實體,以進行依附動作。弗萊蒂像是一場在「灰色地帶」圍牆上跳舞的行為藝術,既是挑釁也是頌歌。
一部電影難以(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悲情城市》的幸與不幸是在過去的三十年間,它是談及二二八事件的作品中,名聲最大的一部。影片的美學成就有目共睹,技術面幾無失手,藝術面(時代氛圍的呈現)也讓人著迷。《悲情城市》乘載了大量的讚賞光環,也就無可避免會引來更認真的檢視。
可能沒有別的事物比起《靈異象限》更適合為奈沙馬蘭自己的作品、甚至是所有的災難電影下註解:「你是那種看到跡象、看到奇蹟的人嗎?」。差別在於,《敲敲門》中的角色無論是天啟四騎士或是同性伴侶與他們的孩子──他們被拍攝的臉部特寫;他們透過麥克風、錄音桿所收錄的話語──本身就是一種有理由令人信服的符號
侯孝賢找了上映前一年剛成立的日本器樂組合神思者為《悲情城市》創作七首配樂。不同族裔彼此錯綜複雜的語言和政治認同,在很淡很淡的山色間,搭著神思者的配樂,成了空谷間沒有回答的提問,刻劃出一個時代的獨特樣貌。然而我,以及許多同代人,孩提時第一次聽到電影開頭的配樂,卻不是因為《悲情城市》,而是霹靂布袋戲。
史匹柏的意識也潛藏成了電影的一部分,調皮的尾鏡留下了無比餘韻,讓影像真正有了生命力般地誕生成夢。這樣的把戲讓電影雖然有著些許散漫,但也能夠用創作者的浪漫蓋過。當那些畫面不斷被放慢、暫停、倒帶,這都一一提醒我們電影不過是一種把戲、不過只是照片串成的,而創作者的手可以恣意地擊碎其連續性。
前文我們定義了銳舞場景乃編導利用電影之力連結「虛、實」與「戲裡、戲外」的關鍵,那麼片尾讓劇中父親堅定地走入舞池,等於是賦予了他主動性,使他不只是被夢見,而是「選擇」走進 Sophie 的夢中,召喚女兒來面對、完成她未盡之遺憾。 而且這名父親帶著攝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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