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至少當一次傻瓜─木村阿公的奇蹟蘋果｜日本果農耗盡一生得出的結論｜閱讀心得｜紅說
2023/04/10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概要】
日本蘋果果農木村阿公，堅持不用農藥意圖種植蘋果，花了近十年窮困潦倒、極盡挫折之後得出真理的故事。
【作者】 石川拓治
木村秋則才是本書主角，石川是傳記作家，由他完成木村的傳奇故事。
【難易度】
易
【分類】
傳記、農業
【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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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自己的務農經驗
一天沒澆還行吧？
由於最近務農的關係，有去上了一些農業改良場的免費課程，課程是讓農改場的老師、專家學者，或是業師之類的角色來分享，不管是技術和現況都是課程內容。
報名參與的人不少，不管是新加入農業這產業的，或者是一些農業老鳥、產銷班員、合作社等等，各種背景跟年紀組合都有，100個人左右的班，像是在上大型社區大學。
這個課程並不是針對某些作物種植的指導方針，畢竟作物種類繁多族繁不及備載。主要是大方向的講解，像是土壤、肥料、氣候因子、病蟲害、農藥、加工、政策面等等。
雖然繁雜，但對新進農民有一定的啟發作用，畢竟隔行如隔山，有些事情想像跟現實還是有段差距，像是韓劇裡的愛情與我們現實生活的差距，有時候可真差遠了。
像是之前朋友會有一些出遊邀約，因為在忙常常無法赴約，只能忍痛拒絕。不過每個都跟我說：來啦，植物不用天天澆水啦，一天沒澆還行吧？
殊不知，澆水當然沒有天天澆，但舉凡剪果、裝箱、整枝、修葉、施肥、噴藥、除草都是例行工事，和種盆栽可是天差地遠，就跟很多事情一樣，沒栽進去的時候自然不知道眉角很多，像是吃一盤菜，看著沒什麼以為製作步驟應該很簡單，卻不知道光材料就是從各地運送而來，而烹煮還可能要花上好幾個小時去醞釀。
在我們這個農業大學的群組裡，有人就分享一本書，說是影響到他的務農人生，對農業觀點有了很重要的改變。也確實，不管是學習也好，投資也好，心態面往往是最重要的，心態是核心，有了核心，行動才有跟隨的依據阿。
書那麼多，有辦法影響別人的書，顯然是萬裡挑一，我自然有興趣。雖然說感動他也不一定感動我，但是同是農友，自然會有一些共同點，懷著這樣的信任，刻不容緩的直接購買。
》為夢瘋狂的男人
堅持或偏執
實際上有夢的人很多，而失敗的人更多，可以說沒有成功反而才是常態。
這本書叫做：《這一生，至少當一次傻瓜─木村阿公的奇蹟蘋果》。封面是一個沒有牙齒、但笑得很慈祥的中年人，他就是這本書的主角，是一個種蘋果的人，裡面講著整個心路歷程。
雖然我老實說這書有點造神的嫌疑，但是這個老人，基本上依然算是一個蠻奇蹟的人，是無法否認的。一個不管當正面或反面案例都行的奇蹟。怎麼個奇蹟法，就繼續來看下去。
書中大綱，就是在說這個人如何在別人都不看好他的情形下持續堅持，甚至到了有一點自私和偏執的地步，這是第一個奇蹟，這種案例就是如果成功了，那就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如果失敗了，那一輩子可能都很難振作，不僅大家看笑話，自己也會陷入覺得自己浪費一輩子時間一事無成的陰影當中。
不過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成功的案例大家愛看，激勵人心嘛，覺得他可以我肯定也行，實際上有夢的人很多，而失敗的人更多，可以說沒有成功反而才是常態。
但比起這些，大家還是喜歡倖存者偏差的故事，認為成功也可能屬於自己。也確實如此，但在執行的同時也必須要了解到不如意也是有的，用這種想法開始一件事，這種比較百姓式而不是英雄式的做法會比較恰當，有助於減緩得失心。
如果一直失敗...
有時候我們放不下一件事，不見得因為真的放不下，多半時候是捨不得放下先前的努力。
書中的男主角，木村阿公，他是一個種蘋果的果農，在某些因緣際會下認為：大自然不用化學農藥，植物也可以長得很好，憑什麼他不行，有什麼是他不行的，做不到就再努力肯定可以。
誰知道，他幾乎花了快10年的時間，不斷試驗各種方法，不管是用牛奶、醋、酒，可以說是讓他來寫一本《嘗試集》可能寫得比胡適還好，總之就是抑制不了病蟲害，整個果園被他搞得很慘，蘋果樹被蟲吃到都沒葉子了。
以前用化學農藥的時候，都還能有還不錯的收入，但他有他驕傲的倔強，握緊雙手絕對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威！總之阿，這個木村阿公搞到最後，已經窮到一個不行了，他還是不肯放棄。這根本不是擇善固執，幾乎是到偏激的地步了，媽的他是連整個家都賠進去了，讓家人跟他一起窮。
明明化學農藥下去的話，馬上可以驅除或殺死病害蟲害，可以馬上賺到錢養家，他就是不要，到根本真的已經無計可施了，他就是不想放棄，甚至叫做不敢放棄。
其實也很能理解，一來放棄就驗證那些嘲笑他的人是對的，而自己是錯的，二來放棄的話那幾年的苦日子算甚麼，我想他應該也無法接受，就像有時候我們放不下一件事，不見得因為真的放不下，多半時候是捨不得放下先前的努力。
不過還好，很大一點他能走到現在的原因，就是家人們都沒有抱怨，跟他在這邊過苦日子，當然他也並不好受，因為不停的聽到閒言閒語。
寫做轉機，讀做奇蹟
病蟲害是樹勢衰弱的結果，並不是原因
日子一天天下去，在進退兩難的情況下，放棄也做不到，但不放棄但又有個鳥用的這種狀態下。他終於，起了輕生的念頭，一個人一捆繩就往森林裏去。
沒想到，彷彿天注定一樣，當他準備要跟繩子互動的時候，看到一顆果樹，長得好大好美，整個就是他心目中的樣子，一棵在自然中、沒有農藥、沒有施肥，卻長得很好的果樹。
哇勒超，怎麼會這樣子？我種的蘋果怎麼會相反，種蘋果種到準備賠掉自己一條老命了，怎麼會一棵沒有人照顧的果樹，不只長得好，還長得完美，完全體現什麼叫做「天然的熊賀」，人類的介入永遠像個笑話。
不過感動歸感動，這到底差異是在哪？為什麼山裡面就沒有病蟲害的發生，到底為什麼？
他想了又想，最後他終於發現，這個地方跟他田裡最大的不同，是這裡雜草叢生，而且土好鬆軟，還散發出一種很健康的味道，一種道地的土味！
這下她才明白，原來地表上的只是表象，地面下的泥土才是植物健康本質的原因，花了快十年的時間終於在這一刻頓悟了，病蟲害是樹勢衰弱的結果，並不是原因，土壤的健康與否，才是關係著植物健康的重大根基。
老實講最初在看這本書不是特別驚喜，覺得似乎在創造一個傳奇性故事的，一種英雄式、激勵人心那種類型的自傳。
直到看到這個章節，木村發現了生態的平衡、土壤的健康，其中包含土壤有機質含量與土壤微生物的關係，完整生態系中害蟲與天敵的平衡，這些都是影響植物健康與否，以及病蟲害數量的重大原因。這才覺得這本書的價值浮現。
》關於土壤的見解
土壤中的生物也要吃東西
土壤廣義來說算是一個有生命的生態系統。
當化學肥料與化學農藥的出現，讓植物失去的原有尋找養分的能力，因為隨便就有肥料吃，導致根系不發達，相較天然的植物不健康，進而吸引病蟲害的發生；同時因為化學農藥的使用，無差別的殺蟲，導致除了害蟲，連害蟲的天敵也一併被處以死刑，等到害蟲再次崛起，天敵數量跟不上自然就潰堤了。化學農藥跟肥料就像毒品，一用上要拿開就沒那麼簡單了，因為植物已經沒辦法不受保護了。
看到這，我還蠻滿意的，其實剛務農的這些日子裡，我也是一直在看要怎麼去預防病蟲害，因為病蟲害會影響到樹勢，進而影響所種植的蔬果品質。所以不論是化學或者是天然的農藥，反正只要可以去防治病蟲害的方法，我都花不少心力在學習了解。卻沒有想到，其實在知道這些東西之前，應該是要了解他的本質，雖然植株健康依然會有病蟲害發生，但發生頻率確實比營養不良的植物少，這是我後來的觀察。
那時候看完這本書的隔天，我馬上去挖自己種農作物的泥土，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土的感覺了無生氣，灰撲撲的，連裡頭的蚯蚓還真的都一種有氣無力的樣子。後來拿去農改場送驗，果然，很多微量元素缺乏，同時有機質也少得可憐。
在那之後，我花了一些時間去研究土壤，也明白了人工的農田和植物在大自然生長的差異。
其中我認為最重要的差異就是有機質的含量，我們口中的土壤，大方向來說就是由有機質、無機物、微生物所組合成的共同體，所以土壤廣義來說算是一個有生命的生態系統。
有機質分解的養份，能讓作物吸收，同時作為土壤中微生物的食物，讓微生物能與植物根系互利共生。
然而，為了減少病蟲害以及方便管理，田間通常會去除所有雜草和落葉，大大減少了土壤的有機質來源，因此植物多種微量元素會因而缺乏，導致植物不健康，就像我們人類需要補鐵、補鈣有的沒的，植物也是需要的，而在自然的環境之下，土壤在沒有人為干涉的情形下，雖然雜草叢生，但卻充滿營養，而健康的植株，相對來說病蟲害就是會比較少發生。
當然不是說土壤健康就一定不會有病蟲害發生，因為還有很多其他的原因，像是氣候因素、環境因素，還有使用化學農藥在殺病蟲的同時也會殺掉了這些病蟲的天敵，原因很多，但大方向就是：「植物的健康是一切根本」。
而我田裡的土之所以了無生氣，就是為了方便管理除草又清掉落葉，同時又沒有即時為土壤施加有機質的結果，導致土變成一種灰色、冰冷的土，如果有摸過培養土的人就知道，那種用看用摸的就能感受到的差異。
我阿公每次都很納悶，同樣是檸檬，為什麼我們種的總是不如別人，我想這佔了大部份的原因。
草生栽培與有機質
只要選擇正確的草種，反而有助於天敵的到來減少病蟲害的數量
於是我開始在我的果園下施用有機肥，同時種了一些草在樹的周圍，因為看完這本書真的是讓人躍躍欲試，希望自己的土壤也有那種充滿生命力的樣子。而種草的原因，在於草的根系在土中竄，有助於讓土變鬆軟，當土壤的孔隙變大，樹的根系生長就更有空間，水分也比較能滲透進土裡讓植物吸收，同時，舊的草枯掉又能成為新的有機質來源，而有機質除了提供養分跟植物，同時提供微生物一個良好的居住環境和食物來源，微生物才能跟植物互利共生，營造出一個理想中接近自然的循環。
如果大家對草生栽培這類主題感興趣的話，我找機會再跟大家講講這是怎麼運行的，還有相關的好處，以及自己在果園內種草的一些心得。
既然草是這麼好的東西，那就會有人會問：「奇了，那幹嘛除草？」。
當然，雖然草的好處很多，但是老一輩的觀念是：雜草會成為病蟲害的溫床，而且草還會瓜分掉土壤中的營養，讓植物沒辦法吸收足夠養分。長輩的考量也確實正確，但只要選擇正確的草種，反而有助於天敵的到來減少病蟲害的數量。而在種草的同時慢慢除掉園內原有的、不太友善的草，讓目標草種覆蓋整片土地，那長期下來草對於土壤的好處是利大於弊的。
再者，雖然草確實會吸收部分營養，但一來樹其實也吸收不了我們施給土壤的所有營養，多出來的也是流失，不如讓草吸收留住養分；二來，草帶來那麼多好處，給點營養不過分吧？員工幫我工作，我總要顧他們溫飽啊！
所以我覺得在傳統除草到果園草生栽培的過程，最困難的部分，其實是與長輩的代溝，像是我有部分的草在忘記告知的情況下，被阿公拔掉了一些，欲哭無淚，種了半年的量，被拔掉不用半天。直接一個哭哭符號送給大家:"(
在務農後，發現在農業的相關知識的學習過程中，很多東西是很有趣的，概念與實際之間的差距，有時候需要親自實驗來驗證是否實際上可行，是一種不是為學而學，而是為用而學的滿足感。只可惜農業相關知識雖然網路上資訊很多，但幾乎都是非常破碎的，明明台灣都氣候發展農業是得天獨厚，卻沒有善加利用與發展，可惜。
》後記
木村的二次奇蹟
回到故事，木村阿公他最後，他就不除草了，不僅如此，他同時也種一些綠肥大豆，當成養分與有機質的來源，於是他的土壤漸漸的健康了起來，進而帶動他的蘋果終於開花了，他等這一刻真的等了一輩子了。除了開花，他的果樹最後結出的蘋果，居然還跟別人的不同，雖然不是很大很美的樣子，但卻香得出奇，廣受好評，大自然的複雜生態鏈最後的結果，終究不是人類能趕上的。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
他的堅持固然令人動容，但最令人感動的地方還在後頭，即使他的蘋果一粒難求，但他卻沒有因此哄抬價格，一般是一定要的吧，市場就是物以稀為貴，而且他為這件事做了這麼多努力，硬是窮了那麼多年，但他就也不賣特別貴。
原因是，如果有機總是讓人聯想到昂貴，是有錢人在吃的，那有機終究無法推廣，但當有機跟慣行（也就是噴灑化學農藥）的蔬果價格差不多時，消費者自然會選擇有機，當需求多了，農民自然會慢慢轉戰有機。這是他的理念，是一種不以當下自己利益為優先考量，而是以全體人類共同福祉在思考的人，偉大指的就是這種人吧。
國人對於農藥的誤解
雖然這是他的理念，但其實實行不易，一來是病蟲害真的很多，尤其在台灣這種濕熱環境，完全是病蟲的溫床，我是病蟲我也會在台灣大亂特亂，在舒適圈我想幹嘛就幹嘛。二來，是有機栽培的人力需求高，台灣這種人工越來越貴的時代，那自然又更不可能執行了。
而一個可以解決的方法，就是大家其實也不太需要過分害怕農藥，因為新聞每次報出來都是吃農藥致死，所以才會讓大家被誤導。
農藥就跟我們在吃藥的原因一樣，當我們生病時會吃藥，道理完全相同，植物在病蟲害的騷擾下生病了，所以用農藥來治療或預防，再者，農藥噴灑都是稀釋過後的，在政府規定的時間後採收，只要有清洗其實沒有什麼問題，另外，農藥殘留問題其實也有怪異之處，因為他們檢驗是連蒂頭一起檢驗，但基本上這些會卡農藥的蒂頭我們根本不會去食用阿，我認為這些是有待商榷的，而不是不停誤導民眾，污名化農藥。
》結語
文章就分享到，居然突然開始分享起對於農藥的心得，直接跟木村阿公作對起來了！其實也就是想宣導關於農藥的資訊，也想告訴大家，有機其實不代表沒有農藥，有些農藥是天然農業，像是菸草浸泡液、苦練油，這些其實也都是農藥哦；但總之不論是化學農藥或是天然農藥農藥，只要食用前，用正確的方式洗乾淨就沒問題了，清洗方法上網查有很多種，可以的。
雖然我在今天的分享大大的劇透了這一本書的大結論，不過書中其實非常多的細節是在陳述木村阿公的失敗過程，老實說一般人讀了都會覺得太不容易了，尤其又是那種思想沒有開放的年代，更加難能可貴，所以喜歡看別人失敗的可千萬不能錯過了，而喜歡看別人一直失敗下去的，這本書可能會讓你失望就是了。
最後，我想這本書所提供的啟發，在於一個人能為夢想做到什麼地步，不過雖然堅持有時候是件好事，而世界主流也是提倡「堅持到底」這種說詞，但過分固執而失去彈性，有時候也未必比較好，我想設立一個停損點後再去合理的範圍內堅持，會是比較健康的方式啦，加油，為了種出好蘋果而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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