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師聊心室》請問,我有權利傷心嗎

2023/04/20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個案I,40歲,無精神病史,無藥物濫用史,第一次接受心理評估。一年前 I 的父親過世之後,I 就深受打擊,每天食不下嚥也總是睡不好,但幸好有幾個家人跟好朋友的陪伴,I 也不至於絕望到不想活著。「但就是一種我好像在這,又不在這的感覺」- 這種解離的狀態,I 從來沒感受過,好幾度以為自己瘋了,問我他正常嗎。
但與其討論正不正常,我更想知道的是 I 自己是如何看待這樣的狀態呢,而父親離世對他來說影響最大的是什麼。
I 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說:「嗯….其實自從我爸過世的那天起,我就有種心被掏空一半的感覺。你知道嗎,從小到大,他都是我的人生導師、心靈導師,我從來不需要去見什麼諮商師或者精神科醫生,因為我爸就是這樣的一個角色。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但他好像又還在,只是我再也沒辦法跟他說話了,而我那些想說的好像也再也沒有意義去說。其實這好像是在那天之後,我第一次跟別人說我的心情。」
『那現在說完了有什麼感覺呢?』「嗯…好像沒有我想像中那麼難。我原本以為說了也不會有人聽有人懂,至少除了我爸之外,我從來沒想過我可以跟誰訴說。但還蠻奇怪的,我跟你講完好像有一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或許 I 所經歷的那種漂浮的狀態,就來自於父親離世之後,無處安放的心。
I 後來接著說,無論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打起精神來並重新找工作,因為他不能再傷心了。我問 I 為什麼呢,I 苦笑著反問:「我真的可以傷心嗎?那我可以傷心多久?我要怎麼邊找工作呢?」
某種程度上,I 也很幸運。其實整個評估的過程,我們想做的不是想辦法幫政府減少開支,而是真的去幫助個案找到最適合他們的資源。我告訴 I 我今天要給他的評分是2,他可以選擇去做每週三小時的志工服務,或者做每週三小時的諮商,而在此同時他還是可以一邊領救濟金、一邊找其他工作。當然,以他目前的狀態,我會建議他做諮商。
I 豪不猶豫地點著頭說:「現在真的是我人生的轉捩點,以前的我從來不會想到要去求助,也從沒需要過。但在失去我爸又失業後,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我明白我不想要一直待在這樣的狀態,或許這就是第一步吧」
親愛的 I ,我從不認為作為一個心理師、一個助人工作者或者心理醫生能夠去評判一個人可以在重大失落後難過多久; 而我也沒辦法告訴你,你什麼時候可以不再感受到內心那塊缺失,或許是一年、五年,或一輩子。然而,我想真正重要的並非花了多少歲月遺忘,而是在緬懷的同時,你仍然能夠認真的生活、認真地照顧自己,並相信你所愛之人沒有遺棄你,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去愛。
這些是我在不同工作場域與個案諮商的一些案例分享,所有案例都已大量修改過內容以保護個案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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