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亂入華語教學界(二)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第二步:熱血期

再厲害的助教也是助教,想要當華語老師就必須累積真正的教學經驗,於是我開啟了一系列既熱血、又心酸(?)的華語老師應徵之路。

1. 僑委會線上華語課程教師

僑委會的經驗對我而言非常重要,我是在這裡開始第一次真實的教學經歷,也是在這裡建立我的教學信心。但其實,即使已經是僑委會助教的我,也申請了三次才錄取這份工作。

申請資料要交一段自選語法的教學影片。第一次我請朋友充當學生幫我拍,結果失敗了,私下詢問承辦人員,有可能是我英文翻譯說得太多,應該盡量不要說外語,用圖片及中文解釋。第二次我拜託我協助的線上課程的老師,入鏡一起拍教學影片,但還是沒甄選上。本來想說算了,下次吧!這時又收到助教還有缺額的邀約,雖然覺得無聊,但看看自己的存款,還是去當了第三次助教。

完成第三次了無新意的助教工作後,我再次申請僑委會的華語老師工作,這次請了三位有教學背景的朋友一起拍(後來我知道找母語者拍試教影片其實不好啦!但當時我也找不到別人了),終於甄選上了!滿心歡喜地開啟我正式的華語教學之路,也是備課地獄的開端。我參加的是淡江華語中心協辦的僑委會線上課,淡江對備課有很嚴格的要求,例如:盡量使用僑委會出版的學華語向前走內建圖片,或是確保無版權的圖片。經歷過備課地獄的老師們一定能體會,平常google要找到合適的圖片就要花費大把時間,更何況是限定無版權的圖片。我記得一開始兩個小時的課,大概要花我十個小時的備課時間!完全賠本的工時,但憑著一腔熱血,還是順利完成課程了。沒有被課程主任約談,沒有被觀課老師挑錯,也沒有被學生客訴,最後也拿到少少的課程加給,對第一次獨立完成課程的我,是一份很大的鼓勵。

第二次再擔任僑委會的線上華語老師就輕鬆了,我很幸運地被安排到跟上次相同的程度,幾乎可以沿用上次辛苦備課的教材。這次又遇到很幫忙的助教,學生也都很乖,最後的課程加給也拿好拿滿,是一次很愉快的教學經驗。

僑委會的華語課程原本都是實體的,是讓華裔青少年回台灣的時候,可以參加邊玩邊學華語的營隊,是因為疫情才改成線上。線上課程對我這種中年人是友善的,至少可以坐著吹冷氣,不用跟著精力旺盛的青少年上山下海。但對於學生而言,就顯得有些無聊了,我不只一次在螢幕上看見他們無奈的表情,上完學校的課,還要被父母逼著上中文課,一整天對著電腦,著實是難為青春正盛的孩子們了。隨著疫情結束,實體的夏令營也漸漸恢復了,我已經看到各教學單位都在徵營隊老師,這就有請年輕有衝勁的老師們了,中年人的體力實在無法追上青少年了。

時薪:600~750(基本600,依表現有150元的加給額度)

優點:

  • 有備課群,碰到問題有老師可以問。
  • 營隊由經驗豐富的老師帶領,會觀課並給教學意見。
  • 有助教幫忙,不用自己處理行政事務,上課也比較不緊張。

缺點:

  • 大大小小的會議很多,也不算時薪,占用很多時間。
  • 學生有些是被家長逼來上課的,學習意願不高。
  • 好的助教讓你上天堂,瞎的助教讓你氣到內傷。

2. 台北某私立科大華語課

在僑委會建立信心後,我開始尋找其他的教學機會。在FB社團上看到台北某私立科大在徵華語老師,要求有教育部對外華語教學證照,剛好拿到證照的我,就鼓起勇氣去試試看了。應徵的過程很乾脆明快,承辦人員先是說明時薪,然後就約面試,立刻敲定一週後上課。說實在的這是我第一個離開鏡頭的實體課程,開課前還是有點緊張,備課時因為毫無頭緒,還買了中級華語教學的錄影課程參考,但後來證實這些煩惱都是我多慮了。

這個華語課是開給校內國際學生的,他們入學前都有通過華語檢定,基本溝通是沒問題的。只是大學生都要必修應用文、大一國文之類的課程,這類的文言文對外國人而言實在是太難了,所以學校另外開了華語課讓他們可以抵應用文的學分。學生來上課並不是真正想學中文,他們只想得到學分而已。當時學校指定用書是當代(四),有些學生直接告訴我,他們在入學前已經在語言中心學完當代(六)了。在這樣的背景下,學生學習意願當然很低,他們能乖乖出席坐著上課已經很給面子了,更別說互動、遊戲等等。所以其實我備課備得怎樣,學生也不太在乎,他們只希望我能盡量簡化課程,不要當人,讓他們安穩過關就行了。

一開始我拿出滿腔熱情,學著其他老師要學生分組、做活動,卻遭到學生冷眼相待的時候,確實有些受傷。但後來我也漸漸地找出跟他們的相處之道,在不要太誇張的情況下,給學生方便,偶爾跟他們做個簡單有趣的互動,不要太累,也不要太無聊就可以了。而學校華語中心對我其實也沒什麼要求,他們只需要一個有教育部證照的老師,能和學生和平共處,平順地過完每個學期就好。這門課我教了兩學期,據華語中心的承辦人說,我很受學生歡迎,打敗了原本老師,讓他們第二學期選擇和我續課,大概是因為我不太有傳統老師的架子,也不會過度要求學生的緣故吧!

好景不常,第二學期結束之後,承辦人突然通知我,教育部來函禁止使用輔導課程折抵學分,所以我也不能繼續教了。其實滿心疼那些學生,他們大部分中文都說得不錯,能去外面打工,還有人嘗試自己開店。只是文言文又是另一個境界,一般的台灣學生也不一定都會,何況是外國人。不知道他們之後跟台灣同學一起上國文課,會不會感到無助?也不知道我之前幫他們上的華語課,最後能不能折抵國文課的學分?希望大家都能順利畢業,做自己想做的事。

時薪:$800/時

優點:時薪高、上課自由。

缺點:

  • 一個禮拜只有兩小時不能再多了。
  • 學生只是來混學分的,老師要懂得自娛娛人。
  • 學校有些教授很雷。(可以另外寫一篇來說)

經過僑委會跟這間私立科大之後,我天真的以為華語老師的時薪大概就是$600~$800左右,殊不知接下來應徵的單位,讓我瞬間認清這個業界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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