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紛亂世界的一帖清涼解藥:乍看無情,實則溫柔的莊子。

2023/05/22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在某些抑鬱的時刻讀《莊子》會有想哭的衝動,就像暴漲的溪水流入汪洋大海,心靈因為找到出口而得到解放、重歸平衡。
《莊子》彷彿獻給紛亂世界的一帖清涼解藥,乍看無情、無是非,在妻子死後還能鼓盆而歌的莊子,實則最是溫柔深情,他不忍見世人受困於充滿爭端的社會中,飽受情感、慾望,與各種觀念框架上的執著束縛,才用奔放的筆觸、飛揚的幻想寫下這些看似離經叛道的文字。他就像一個瀟灑而調皮的智者,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深藏著對於人世間深刻的情感。

逍遙: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莊子筆下最高的境界是逍遙:
「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為一種自由自在的生命狀態,能夠游刃有餘,悠遊於天地之間,而這其中最重要的修練便是_忘我,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而什麼是忘我呢?可以這樣想,當我們把所有的關注點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在做任何事,或是跟別人相處時滿腦子想得都是:
會不會獲得回報?」
會不會被認可?」
根本無法專注於事情或是他人之上,因得失心太重而進退失據。但如果把焦點轉移出自己身上,心裡想得是:
「該如何把事情好好完成?」
的心情是什麼?為什麼這樣想?這樣做?」
反而能做好事情,並且真正同理他人,經營好一段關係。有很多人乍看在乎他人感受,其實只是在乎別人「怎麼看?會不會愛?」關注點永遠在自己身上,要達到無我的境界其實很不容易。

齊物:破除框架,解放自己和他人。

莊子提出「齊物論」。齊物的「齊」有平等之意,視自己為萬物的一分子,將自己融合於天地之間,破除以自我為中心的觀點。
所以莊子在〈齊物論〉中提到:
天下莫大於秋豪之末,而大山為小;莫壽乎殤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摘錄自《莊子·齊物論》)
這世間可能沒有比動物在秋天新長的細軟絨毛末端更大的東西,巍峨的泰山也可能是那麼渺小;沒有比未成年就早逝的少年更長壽的,而那傳說中活到八百歲的彭祖,反而是短命的。若能泯滅彼此的界線,不再區分人我,萬物與我渾然一體。(摘錄自蔡璧名《正是時候讀莊子》)
從天地宇宙的宏觀視角來看,秋毫和泰山都一樣渺小,莊子在齊物論中所要破除的,是人對於善惡、美醜、長短、大小等一切事物的標準,以平等之心觀照萬物,自己和萬物都是平等的。
很多爭端和仇視其實源自於分別心,社會存在著種種標準和框架,將人區分成好壞美醜、三六九等,有了分別之後,比較、競爭、忌妒、踩低捧高等等現象層出不窮。像是最近的台大經濟系系會長候選政見,因為充滿歧視的言論而引起大眾撻伐。那些政見也許也有玩笑成分,但話說出口多少意味著認同。
比起指責他們,或是思考如何懲戒,我更好奇的是:
為何已經享有許多社會資源,至少算是升學體制上優勝者的頂大生,仍對這個世界抱有那麼多惡意呢?
只要攀比之心無止盡,就永遠不會滿足,而向上爬伴隨的焦慮不安,很容易讓人透過攻擊別人來樹立優越感,以此得到安慰。老子也說「天下皆知美為美,斯惡矣。」有了「美」的標準,「醜」的概念便相應而生,換言之只要有標準,就一定有人不符合標準,處於弱勢之中。
所以齊物論破除標準框架,以平等之心看待萬事萬物,其實是在解放自己和他人。看似離經叛道、缺少是非,實則是以另一種方式在解救社會,乍看無情,實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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