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級的時候,我喜歡上了在現實生活中毫無交集的他。
他讀五班,我讀一班,我們的教室隔很遠,加上我性格內向,所以我只敢躲在遠處默默暗戀他。
那時候還懵懵懂懂的我,不太了解愛情,也克制不住自己喜歡他的慾望,總是想要靠近他。
我忘記FB是誰先加誰的,但能跟他在FB變成好友,我真的很開心。
之後我們開始在FB聊天,我們聊得並不多,有天他忽然跟我說他喜歡我,還說他確定我也喜歡他。
那時候我傻傻相信了,結果隔天他跟我說,一切都是騙我的。
「我真的很想把所有的髒話罵一遍。」我說。
「講吧,有什麼?所以妳昨天真的以為我喜歡妳喔?」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更令我憤怒。
當下我立刻封鎖他了,然而我無法封鎖他那張尖酸刻薄的嘴,他甚至跟我們班的每一個男生說了這件事,害我在班上顏面盡失。
我邊哭邊翻閱聊天紀錄,本來是想回憶之前聊得很開心、很曖昧,甚至有點突破尺度的對話,但我翻著翻著,驚覺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表情符號,都在為了毀滅我的尊嚴而鋪陳。
他不知道這樣的舉動究竟傷了我多深,尤其是像我這樣憧憬愛情、曾經受傷的女孩。
大家笑我倒貼、廉價、好騙,還說我是花癡、恐龍妹,各種不堪的言語我都被迫聽了無數次。
最要命的,是在上健康教育課的時候,老師提到性騷擾不分性別,無論男女都不應該過度追求而造成別人困擾。
「可是,女生主動追男生,大部分的男生都會答應吧?除非她真的很醜。」一名男同學舉手發問。
「不一定喔!」最常欺負我的男同學一開口,全班就哄堂大笑,連女生們也摀嘴竊笑。
我知道,此時全班都在嘲諷我的一廂情願。
我沒做錯任何事,我只是誤信了一個渣男的謊言,卻承受了排山倒海的惡意。
在那個當下,我什麼都沒說,因為我已經開始錄音蒐證。
除了錄音以外,我也開始截圖,將他告白前後的對話紀錄、他開黃腔的文字、他恥笑我的限時動態,全都截圖作為證據。
我要指控他們性騷擾、校園霸凌。
「告什麼性騷擾?妳不是喜歡我嗎?妳也有爽到啊!」他不屑地對我翻白眼。
「快點給我道歉!」他爸壓著他的頭,要求他向我鞠躬致歉,於是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照做了。
我們班與他們班導師都收到了我提供的證據,隔天所有加害者及其家長都被叫到學務處。那些大聲侮辱我的人全都閉上了嘴,還被爸爸媽媽當眾痛罵。
其實我是幸運的,借助了#MeToo浪潮,為自己討回公道。後來我聽過很多朋友的故事,他們也都被人玩弄感情,甚至因此被其他人揶揄,但都沒能復仇成功,只能將委屈往肚子裡吞,怪自己當初為何要輕信別人。
原本我打算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但我沒想到我會在大三那年,再度被喜歡的人告白。
他是我的學弟,對我特別溫柔體貼,會記得我很久以前隨口說過的一句話,知道我喜歡喝哪一牌的咖啡,在我難過時陪我徹夜聊天,每逢節日都會約我出去,還若無其事地在每個月的14號送我巧克力或請我吃蛋糕。
「我知道妳可能不敢再相信所謂的告白,所以在跟妳表白之前,我就讓朋友們都知道我喜歡妳了。」他邊說邊拿手機錄音,說要給我當作告白的證據。
「而且我也藏不住喜歡妳的這份心情,就算我沒講,很多人也都知道了。」他低下頭,勾起一抹羞怯的微笑。
「無論妳答應、拒絕或猶豫,甚至想防備我,都是妳的自由。其他人想嘲笑、想講八卦的話,儘管針對我沒關係。」他鼻頭發紅、雙手顫抖,彷彿快要哭出來。
「謝謝你。」我在眼淚滴下來之前躲進他的懷中,並且關掉了手機的錄音模式,「我不會讓任何人說你閒話,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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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故事:星
改寫:雪桐
上天欠你的好結局,由我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