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哥 11-老哥的道歉

上完體育課後，哲軒、淞浤、銀裕和我一起走回教室，接下來的下課時間他們都會跑來找我說話，但我有點不太習慣，我還在為老哥收小弟然後命令小弟當我朋友的事感到無奈，他們是因為老哥的命令才來跟我當朋友的，我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們，而他們的話題無非都跟老哥有關，都在向我打聽老哥的事，淞浤和哲軒比較多話，而銀裕則默默地在一旁聽，偶爾插句話而已。

放學時候到了，我一樣去教務處旁的穿堂找老哥，小黑哥也在，小黑哥見到我就笑嘻嘻地喊我，老哥則是瞥了我一眼就走了，我跟小黑哥追上去，我和小黑哥一左一右的走在老哥身旁，小黑哥一路上講著雜七雜八的話，老哥嗯嗯哦哦的回覆，可能小黑哥神經比較大條所以沒注意到，但冰雪伶慧的我怎麼會沒注意到自家老哥的異樣，根據我的經驗，老哥這種悶悶不樂寡言少語的狀態只有兩種可能，一、他現在很餓，二、他有心事。

不過，第二點的發生率通常很低，因為老哥是個很直率的人，心裡有什麼話就會直接說出來，或者是直接採取行動，我思索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我跟老哥抱怨交不到朋友，然後老哥用他的方法幫我找到朋友，雖然我不滿意這樣的過程，但在老哥眼裡這件事應該算了結了，所以應該和這件事無關，因此我斷定老哥現在應該是很餓，可能他中午沒吃飽或者是下午體育課運動過後的關係，這種時候就是我這個體貼可愛又可靠的弟弟出馬的時候了。

我們在公車站和小黑哥分手，在等公車的過程中我讓老哥在這等我，我去超商買些東西，我去買了兩個御飯糰和一個大亨堡再來一瓶飲料，我想這樣差不多了吧，我結完帳後帶著這些東西去找老哥，我期待看見老哥開心但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的彆扭樣態！

「老哥，我給你買了這些，吃吧！」我笑著把東西遞給老哥。

「買這些幹嘛？」老哥瞥了一下我手上的食物，然後冷淡地說。

「我知道老哥現在很餓，所以給你買啦。」

「我有說我餓嗎？」老哥依舊冷冷地回我，咦？怎麼是這種反應，他不是應該罵我多管閒事然後把食物搶過去吃嗎？

「你不餓嗎？」

「我沒有說我餓，自己買的東西自己處裡掉。」老哥說完後就轉過頭去，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怎麼會這樣，老哥不是餓肚子嗎？我居然誤判了？既然老哥不是肚子餓的話那他在悶什麼？

我本來滿懷著體貼老哥的心意而去買了食物，結果被老哥那冷淡的態度給澆了一身冷水，心裡一股苦澀漫起，我站在老哥身後呆呆地看著老哥的背影，怎麼覺得好像被老哥拋棄似的。

我們倆不發一語地等公車，回家路上我們依舊沒有講話，回到家後老哥照常去做他的體能訓練，我則在房間寫著作業，開學第一個禮拜回家作業不多，我不到一小時就寫完了。我在房間裡用電腦上網看看東西，刷刷新聞時事，我打算在房間裡等老哥慢跑回來問他怎麼回事。但是一直到吃飯時間老哥都還沒回來，我打電話給老哥他也不接，阿嬤說別管他，先吃飯，不過我跟阿嬤吃完飯後老哥還是沒回來，我覺得很不對勁，老哥這個吃貨怎麼會不回來吃飯，肯定有問題。我決定出去找老哥，我把碗盤迅速洗好，然後整理好廚房後出門去找他，不過當我正要出門時老哥就回來了。

「老哥，你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電話也不接。」我站在門口問著老哥，我見老哥大汗淋漓，整件衣服都濕了，但老哥沒有回我話，他把鞋子脫掉之後就與我擦身而過。

「廚房有幫你留飯菜，你去吃吧。」我跟在老哥身後跟他說，但老哥沒有停留，自顧自地走去樓上，我站在樓梯口看著他上樓的背影，老哥到底怎麼了？

我跟著上去，我站在房間門口說，「你到底怎麼了啦！有事就說啊！」老哥連看都不看我，他從衣櫃裡拿出一條內褲後又再次與我擦身而過，一句話都不說，老哥這是去洗澡了，老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思索著，以老哥這塊硬石頭個性，會讓老哥有這種變化的原因只會是他在意的人，而他在意的人除了我之外大概就是家人和小黑哥了吧，今天雖然鬧了一些風波，但最後事情都結束了，應該也沒什麼吧，阿嬤的話也沒對老哥怎樣啊，難道是跟小黑哥吵架了？我想到了這一點，我趁老哥去洗澡的時間打電話給小黑哥。

「喂，小黑哥嗎？」

「嘿，小風，怎麼啦？」

「小黑哥，我老哥好像怪怪的，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阿嚴？他怎麼啦？」

「我也不知道啊，我跟老哥說話他都不理我，今天晚餐也不吃，我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連看都不看我，所以想問問是不是他在班上有發生什麼事。」

「沒啊，今天在班上他都一樣在睡覺啊，沒跟誰發生什麼事。」

「是喔，那你有跟他吵架嗎？」

「也沒啊，如果我跟他吵架我放學還會跟他一起走喔？」

「也是啦，那老哥到底怎麼啦？該不會是失戀了吧？」

「拜託，那個只會吃飯睡覺和打架還有寵弟弟的笨蛋怎麼會有喜歡的人，硬要說的話他不可能會喜歡別人吧，他只要有你就夠了。」

「怎麼不可能，就算他是弟控也會有喜歡的女孩子啊。」

「但據我所知他沒跟我提過他喜歡誰啊。」

「是喔。」

「小風我跟你說，他最在意的人就是你，所以不管是什麼事一定跟你有關。」

「我是有想過啊，雖然今天跟老哥吵架了，但是最後事情也有解決，雖然不是我認同的方法啦，但老哥確實把事情解決了，所以應該不會是我了吧。」

「不，一定是你。」

「為什麼？」

「因為你是他最愛的弟弟啊，哈哈哈！」

「唉，老哥還真是麻煩，還是小黑哥來當我哥哥好了。」

「哈哈哈，你也是我弟弟啊，只是你身邊有隻老虎守著讓我不能把你帶回家。」

「哈哈，好啦，既然小黑哥也不知道的話我再想想辦法吧，小黑哥謝謝你喔。」

「別太擔心啦，阿嚴這麼愛你怎麼可能一輩子不跟你說話，他不久就會變回來的啦。」

「嗯，我知道了。」

「好啦，就這樣啦，我要去洗澡了，掰掰。」

「掰掰。」

我和小黑哥通完電話，我嘆了口氣趴在書桌上，老哥在班上沒發生什麼事，也沒跟小黑哥吵架，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可是我到底怎麼了？唉，真麻煩，如果我哥是小黑哥的話大概就不會這樣了吧……

等等！難道是因為這個？小黑哥？是因為小黑哥？今天跟老哥吵架的時候我拿小黑哥跟老哥比，然後老哥就大怒了，所以老哥是在氣我拿小黑哥跟他比是嗎！

仔細想想，老哥自尊心高，又是個大醋桶，還是個傲嬌弟控，我拿別人跟他身為哥哥的身分比較鐵定會大大的刺激到他，難怪老哥今天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原來是這樣，多虧跟小黑哥通了電話才讓我意識到這一點，既然原因搞清楚了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在房間裡靜靜等待老哥洗完澡回來，不一會兒老哥就穿著一條內褲回來了，我站起身向老哥說，「老哥，我知道我哪裡不對了，對不起。」

老哥呆呆地看了我半晌，然後走到鏡子前拿起吹風機，「去洗澡。」他丟了這一句話就吹起頭髮。

「老哥，我真的知道哪裡不對了，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老哥沒有回我繼續吹著頭髮，為什麼還是不理我？「老哥……」我在他身後叫著，但他依樣裝作沒聽見，「老哥！」我伸手搭上他的肩試圖讓他知道我的存在。

老哥把吹風機關掉，他轉過身來一手捏著我的臉頰，「去洗澡，洗完回來馬上回來房間，聽到沒？」

「……，喔。」

我照著老哥的話做，雖然不知道他想要幹嘛，但他至少理我了，我拿著衣服去浴室裡洗澡，我加快了速度，洗得比平常快，我洗好澡後回到房間去，老哥正盤腿坐在床上，雙手抱胸閉著雙眼。

「老哥我洗好了。」我輕輕地說，看著老哥這正經的樣子讓我有點小緊張。

「過來。」老哥睜開雙眼看著我說。

「喔。」我走過去坐上床沿。

「坐這裡。」老哥拍著他的大腿說。

欸？坐大腿？怎麼這麼突然？我愣愣地沒說話，老哥不耐煩地說，「動作快！」

「啊！喔……」我小心翼翼地起身爬上去，我面向老哥跨坐在老哥腿上，老哥的身材比我高大，就算是跨坐在他腿上我的頭也沒高出他，只是剛好面對面而已。我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坐在老哥腿上了，以前小時候老哥很常像這樣把我抱到他腿上，然後開始對我又揉又捏的。但隨著年齡增長這種行為就漸漸少去了，如今再次像這樣坐在老哥腿上讓我有點害羞。

老哥的身體向後傾，雙手撐在身後，下巴微微抬起，用一雙似是不屑又傲視的眼神看我，我被老哥這樣盯著感到不自在，我低下頭不看他，雙手手指交纏著來減輕緊張。

「看著我。」老哥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我抬起頭看向老哥，老哥的眼神很銳利，像刀子一樣。「你說你知道哪裡做錯了，說來聽聽。」老哥要聽我認錯懺悔，我不自覺地又低下頭去，結過老哥一兇，「不准低頭！看著我說！」

我嘆了口氣抬起頭，「老哥很疼愛我，我卻拿小黑哥跟老哥比較，是我不應該，對不起。」

「哼，少噁心，誰疼愛你啊，我只是可憐你而已。」

「是，感謝老哥的憐憫，還請老哥原諒我。」

「沒有什麼原不原諒的。」

「啊？」

「我的確不爽你拿小黑跟我比，但我更不爽的是我自己。」老哥抬起頭看向天花板說。

「什麼意思？」

「你今天是不是以為我要揍你？」老哥看向我說。

「嗯。」

「就是這樣，所以我不爽。」

「……」

我沒有回話，老哥也沒再繼續說，我們沉默了半晌，接著老哥抱住我，把我的頭摁向他的頸窩裡。我懂得老哥的意思了，老哥現在這樣是在跟我道歉，但是他這個人是不會輕易說出對不起的，老哥個性就是這樣，自尊心高不願意低頭，所以把道歉這件事弄得這麼彆扭，但身為他的弟弟怎麼會不懂老哥的想法。老哥正在為自己今天對我動真怒差點打我在跟我道歉，今天這麼晚回來又不吃晚餐大概是在反省吧。

唉，老哥真是的，道歉都道得這麼有個人特色，真不愧是我老哥。我也伸出手抱住老哥，這樣做是代表我原諒老哥了，而老哥把我抱得更緊，我們就這樣互相擁抱了一陣，直到阿嬤的呼喊打破了寧靜。

「李嚴剛啊！是要不要吃飯啦！」阿嬤在樓下大喊。

「不吃啦！」老哥也大喊著。

「老哥去吃飯啦，你應該很餓吧？」我從老哥的頸窩中抬起頭。

「我吃你買的東西就好。」

聽到老哥這樣說我開心地笑出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