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一座隔音很不錯的宿舍,幾乎沒有聽過來自隔壁的歌聲抑或是求救。我是一個沒有特別目的就不會想出門的人,加上暑假外頭又熱又人多,光是買午餐的那幾分鐘就已經快要昏厥,讓人只想幽靜地待在室內,吃外帶配動漫。
「鈴鈴鈴~」一個同樣無所事事的炎熱午後,我又聽到了這個聲響,一下子心底湧上的煩躁感不言而喻。正如我剛才所說,這間宿舍「幾乎」不會聽到隔壁房間的任何動靜,但對面是例外,似乎每個建築物的門都會設計得特別薄,只差沒有透光。每每只要有人在走廊聊天、奔跑,或是把手機音量調大邊走邊看影片,就算在房間的深處也可以聽得到那些人造噪音。剛入住時不以為意,畢竟走廊嘛,也不過就是不到一分鐘的經過,環境裡有些瑕疵也是在所難免,這才是生活啊!當時很豁達的我是這麼想的。一個月後,我便開始對於這時不時會出現的關門聲與笑聲感到不耐,因為我發現那個聲音主人非常近。某次出門時偶然瞥見對面的房門半掩,裡頭傳出的笑聲如此熟悉,才發現這陣子的騷動不來自他方,就在正對面。那半掩的房門可以窺見裡頭,雜物散落一地,倘若想走進去,則必須跨過一個又一個的障礙物,而我無從得知這些路障一路延續到房間的何處,或許整間地板都是這副模樣。而那位住對面的朋友,正拿著手機專心地竊笑,就這麼站在門口附近,彷彿捨不得按下停止鍵,任憑聲響透過門縫傳到走廊,至我的房間。原來聲音就是這樣來的。
「這個人怪怪的。」我不得不這麼想,但去臆測陌生人的性格並不是我的喜好,畢竟每天在新問上看到的光怪陸離,已經讓我有些見怪不怪。跟我每天看的動漫相比,似乎二次元的世界還「比較正常」。沒有一個分鏡會在動漫裡吵白飯到底是不是吃到飽這種問題。這麼看來,對面的朋友倒也沒有那麼不正常了,至少住我對面的不是餵毒的罪犯,穿著大致正常,應該也不是性騷擾的慣犯。
「鈴鈴鈴!」這回的鈴聲十分響亮,而已經住了兩個月的我不會認錯,就是那位對面的房客。接著我聽到了聊天的聲音與腳步聲,他似乎正在與某人講話,雖說門的隔音不算太好,但也不至於讓我聽清楚內容的程度,朦朦朧朧地,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三個月後,我總算是在走廊遇上了這位人物,正對面地,我回房、他出房。猝不及防,他關上房的門,在我面前跳了一下,拍了地板,喃喃自語,而我一回神他已經在我背後,以雙手置身後的方式跑向電梯,一切防不勝防。
「所以他剛剛是在忍者跑嗎?」一回神我已經坐在安靜的房間裡。那個腳步聲,那個說話聲,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還在些許震驚的情緒裡,想不起來卻有種莫名厭惡感,於是我決定先放置一旁。直到我打開電腦,《火影忍者博人傳》的推薦收看透過餅乾大數據推播給了我,一切都串連了起來。原來這陣子的聊天、奔跑與笑聲都是來自於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與自顧自的自嗨。他,是一名下忍。
我到底看了什麼?
「你跑錯了啦。」最後我只想跟他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