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羅創作2（1）：憤怒像是不停轉動的風扇
曼陀羅創作第一堂課：不停轉動的風扇
這是我第二次參加曼陀羅創作線上課程，一共有五堂課。我是跟同一位老師學習的。跟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的每一堂課，老師會用不同的幾何圖，一步一步教導我們畫出曼陀羅的雛形，然後我們就根據自己的創意去設計和上色。
第一堂課指定使用純色。 意思是，不需要去配色，或做出漸變和陰影的效果。
這幅曼陀羅畫，我把它想像成「不停轉動的風扇」。由紅橙黃三色組成的八片扇葉。藍色則是扇葉移動形成的風。有點欣賞自己，可以用手繪方式，一筆一筆地畫出相似造型的風。 仔細觀察，每個風還是有微差的。 正如每個人身體構造都一樣，但是每個人都有各自獨特的部分。
不停轉動的風扇
不停循環的憤怒
這幅曼陀羅畫，之所以會選擇紅色來上色，我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內心有很多的憤怒，像風扇一樣一直轉動循環。 這些憤怒，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可以追溯到去年某一天，家人C確診病毒，可是她還一直走出房門。 母親因為她的行為而向我埋怨，我便傳信息詢問在房內的她。 結果，從家人C的文字回覆中，我感受到她很不爽，還說我不相信她。 這回應讓我心中有氣，為何我那麼多管閒事，最後還被家人C這樣指責和誤解？
康復後的家人C，又開始活躍外出，去參加她的宗教活動。 我把內心的氣，延續到這件事上。 很氣她晚上出門，要把病毒帶回家。 家人C為此很氣我說她有毒。 每次遇到我，就一直噴消毒液，不然就故作害怕自己有毒的樣子和語氣，快步離去。
漸漸地，家人C的行為，讓我感到很害怕，盡量躲在房裡，不要在家裡遇到她。 都快一年過去了，家人C的行為沒有停止過。除了害怕家人C，我也很自責為何當初要控制別人出門？憤怒在我的心裡不斷累積，而且會突然出現莫名的憤怒。
每當腦海裡出現家人C的樣子，或是出現她念經的聲音，我就會一直扯頭髮，試圖把這些從腦海裡消除。 越是這樣，整個身體越是緊繃。 憤怒的我，會想像自己用利器刺她的眼睛，把她的嘴巴用力拉開。 然後咬牙切齒，緊握著拳頭在發抖。 家裡的門和木廚，被我用刀刮出許多憤怒的痕跡。
我的憤怒，一直不斷突然出現，像轉動的風扇，一直不停地循環。
慈悲可以止息憤怒的循環——《法句經》
我好希望自己可以學會慈悲。最近，我在Youtube裡發現這段話，把它抄了出來：
「Only compassion can pacify anger. No matter how someone hurts and offends us, it is due to his afflictions and negative karma. If we respond to him in the same way, we will be afflicted and angry like him, and then hurt each other and fall together. Therefore, the Buddha said: "Anger cannot pacify anger, but compassion can; killing cannot stop killing."」
印象中，以上這段話好像是出自《法句經》這本書，裡頭記錄佛陀曾經說過的話，其中一句是這樣說的：
世間的怨恨無法止息怨恨，唯有慈悲可以止息怨恨，這是永恆不變的古法。
《法句經》
可是，我是一個愚癡的學佛者，始終領悟不到佛陀教導我們的慈悲，憤怒還是一直莫名出現。
心靈大師克里希那穆提說，如果我們無法真的理解自己發生什麼事，卻一直要自己成為慈悲的人，我們就會跟自己的內心起衝突。 這個衝突其實是一種暴力。 我覺得自己真的是這樣，我好像越來越暴力，很害怕這樣的自己。
結果幾天前，我真的做出暴力的傻事。當時被莫名的憤怒沖昏頭，把辣椒醬朝家人C的房間噴去，噴到她房間的衣服上。放工回到家的家人C發現此事，對我有更激烈的生氣，一直在大喊大叫「我沒有衣服穿了」。當我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做錯事，已經來不及了。 這印證佛陀所說的，憤怒無法止息憤怒，反而讓更多的憤怒不斷循環。
在這過程中，家人C曾經丟出一句話：「沒有人喜歡我的！」
我很被這句觸動，因為曾經自己也是這樣感受過，沒有人喜歡我的。 從家人C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我覺得家人C很可憐，內心的憤怒好像得到釋懷，原來每個人都一樣，都覺得自己不被喜歡。 這份感同身受，也許就是真正的慈悲？ 即便那可能只是一點點的慈悲。
憤怒怎麼辦？
我很幸運，遇見三位善知識（有智慧的人），在我因莫名的憤怒而感到茫然時，為我指引。
第一位是R老師，他對我說：「你之所以會有這種憤怒，是因為長久以來沒有人懂你，卻可能會誤會你，所以你才會產生很多莫名的憤怒。如果你學著在這個時候，問內在的孩子“你在生氣什麼？”然後試著用心疼他的角度，而不是替他找理由，或替別人找理由，就直接擁抱那一個受委屈的小男孩，為他做紀錄。這個孩子的怒氣才有可能慢慢的冷靜下來。」
第二位是Bhante S，他對我說：「平時要做練習，如靜心，聽音樂，走進大自然之類的。 身心平衡和舒服了。 自自然然就容易放下了。 就不會一直怨恨了。 Avera hontu。 願你沒有仇恨。」
第三位是我的輔導老師S老師。 她聽了我的敘述之後，我們討論出以下面對憤怒的練習：
🌻善用禪修
當腦海裡再次出現家人C的樣子或聲音時，就大大力深呼吸，閉上眼睛，讓畫面來去自如，讓聲音來去自如。
🌻理解憤怒
每次我向枕頭揮拳，就會覺得自己很暴力。 S老師得知後表示，不能這樣批評憤怒，因為憤怒需要用這樣的方式出來。 她接著補充到，我們不能只是停在這裡，揮拳過後，要進行自由書寫，理解憤怒想表達什麼。 憤怒其實是在呼求愛。
🌻善待自己
在缺愛議題的家庭系統裡，我們無法期待可以獲得愛，我們只會一起沉淪於「沒有能力愛」的漩渦裡。因此，S老師鼓勵我走出去，多參與活動，看看外面的世界來滋養自己。 雖然目前的我們無法給愛，但至少我們可以先善待自己。
我願意為自己參加許多課程，也願意為自己來進行輔導，這些都是善待自己的方式，其實我一直都有在做。 只是，在疫情爆發的這些年來，我至今還沒出過遠門，也不敢去參加任何活動。 這次噴辣椒醬的風波後，我報名參加一個星期的禪修營，準備再次出遠門，接觸外面的世界。 S老師表示支持，因為我走在善待自己的路上。
憤怒和慈悲是一體兩面
在輔導結束前，S老師對我說道：「憤怒和慈悲是一體兩面。」
經歷以上的種種之後，我可以領會她所說的一體兩面，無論憤怒或慈悲，都是因為愛。正如這幅曼陀羅畫，憤怒是紅色的，慈悲也是紅色的。
文章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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